王推官和霍通判从各自的公房出来,两人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惶之色。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魔星怎么又来搞事了?郝家是要被灭门?”
“不至于肯定不至于,堂堂京城又不是谢家后花园,她想灭谁就灭谁啊?”霍通判话是这么说,但言语之间一点底气也没有。
王推官欲哭无泪,“可是听说这次的阵仗,一点也不输上回,甚至比上回还……”
有衙役跌跌撞撞冲进来,“来了来了,到了咱们衙门外了!”
霍通判和王推官顾不上再交谈,两人匆忙来到府衙前,只见浩浩荡荡一行人,潮水一般朝顺天府衙聚拢而来。
霍通判看到这熟悉的场面有些头晕目眩,一时竟分不清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幻是真?
要不是王推官及时拉了他一把,他差点就从高阶上一头栽下去。
衙役全副武装戒备,一个个看到谢姜紧张又畏惧,就像看到了魔鬼。
“霍推官,咱们又见面了。”
仿佛上次见面多愉快似的,谢姜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眯眯冲霍通判挥挥手。
霍通判讪笑迎上前,这才看到不止谢姜,五皇子竟然也在,“下官见过五殿下,见过南海侯。”
五殿下也跟着一起说明了什么呢?五殿下不至于跟着谢姜一起搞事吧?
五殿下素来纯善……
王推官也跟着拜了拜,“见过五殿下,见过南海侯。”
谢姜封南海侯的圣旨从元祐宫一出来,京城里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就都知道了,比谢姜自己更早知道她被封南海侯。
夏泽世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霍通判和王推官起身才发现,五殿下和徐三少爷分站两侧,很显然是以中间的谢姜为首。
难道五殿下也近墨者黑了?
霍通判看向谢姜身后,“不知南海侯今天这是?”
跟上次一样的人山人海!
这位年纪轻轻的南海侯,有着煽动人心,裹挟民意的好手段啊!
除此之外就是跟在谢姜身后,被绑在一条绳索上的,以郝玮为首的郝家家丁护院。
约摸有二三十号人。
谢姜:“哦,我是来报案的。”
霍通判:“报案?”
谢姜转身指着奄奄一息的郝玮,“大概一个多时辰以前,我正好好的在家里跟五殿下和徐三少爷喝茶,郝玮就带着一帮人打上门来,嘴里还嚷嚷着叫我受死。”
“竟有此事?!”
霍通判闻言吃了一惊,谢姜这种动辄灭门的魔星,遇到了躲着走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凑上去的呢?
徐衡奕点头,“没错。”
府衙的文吏已经开始在旁边书写记录了。
“但是看起来似乎……”
霍通判看了看绑在绳索上的一大串,一个个鼻青脸肿形容凄惨,怎么看郝玮他们才是被揍的那一方。
确定是郝玮带着一帮人打上门?不是她谢姜带着一帮人打上门?
说反了吧?
莫不是来投案自首的吧。
霍通判承认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但事实看起来就是这样的嘛。
谢姜:“看起来似乎什么?看起来似乎罪有应得?霍通判好眼力嘛,一眼就看出穷凶极恶。”
霍通判:“……”他不是。
谢姜表现得十分愤怒,“没错他们就是罪有应得,堂堂京城天子脚下,他们竟敢随意杀人作恶!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王推官定定神,顺便咳嗽了一声提醒霍通判,不要一遇上了谢姜就降智,“敢问南海侯,是否与郝玮有什么过节?郝玮为什么要带人打杀南海侯?”
霍通判也不想这样,但上次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他一见谢姜就心慌,“咱们还是到公堂上慢慢说吧。”
谢姜点头同意,带头往衙门里走。
等被绑在绳索上的一大串都进了衙门,霍通判示意衙役们赶紧把大门关上。
总要先断绝了人民群众的围观,才能防止谢姜再次煽动民乱。
谢姜并不介意他们关门,她这次又不是想要故技重施,玩一样的把戏多没意思。
众人来到公堂上。
看着站在堂下的五殿下,还有刚封侯的谢姜,王推官有点不敢坐下来。
谢姜看出了他的顾虑,“王推官不必拘束,我现在只是苦主,不是什么南海侯,夏泽世是人证,也不是什么五殿下,你按照规矩审案就是。”
霍通判:“……”
怎么还能直呼五殿下的名讳?
徐衡奕求存在感,“我也是证人,我也在场。”为什么每次都略过他,他是透明的吗?
王推官怎么能把这话当真,王推官不拘束才见鬼,“南海侯现在就请说一下,你与郝玮是如何结的怨?”
身为顺天府的推官,站在堂下问案也不是头一回了,谁叫这是天子脚下,皇亲国戚遍地都是,权贵公卿之间也难免有官司要断。
本来自古顺天府的官就很难做,谢姜的到来,让本就艰难的顺天府雪上加霜。
谢姜:“昨夜之前我与郝玮并不相识,众所周知,我在京城待的时日也并不多。”
王推官:“那你和郝玮,是在昨夜结下的仇怨了?在哪里?因为什么结下的仇怨?”
谢姜:“赌坊,我和夏泽世徐衡奕,还有阮子集韩昭等人,昨夜去赌坊找乐子,凑巧碰上了郝玮,他也在赌坊玩乐。”
徐衡奕补充道:“昨晚上郝玮一见着谢姜,就出言不逊污言秽语,谢姜多火爆的脾气啊,没当场打死郝玮就算是……”
王推官忙引到正轨上,“是郝玮先挑的头?”
徐衡奕道:“没错,我们玩得好好的,他自己凑过来的。”
王推官对谢姜道:“南海侯你来说。”
谢姜道:“郝玮非要跟我们赌,反正跟谁赌都是赌,我们为什么要拒绝,没想到郝玮那么菜鸡……”
王推官马上问,“菜鸡是什么鸡?”
谢姜道:“一个形容词,说郝玮水平太烂。”
王推官伸手,“南海侯继续。”
谢姜道:“郝玮跟我们赌输光了身上所有钱财,还给我写了三千两银子的欠条,最后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输给我了,光着屁股一路跑回郝家了。”
聂通忙上前将郝玮签字画押的欠条递了上去。
谢姜继续道:“我能理解他的自尊心,但是愿赌服输啊,又不是我们强迫他的,没想到他因此生了恨,今天我才回家,他就带人持械打上门,我家大门都被他破开了,那么大的动静,街坊四邻都能为我作证。”
王推官指指郝玮等人,“那他们身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