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苍白的薄唇紧抿,清澈空灵的水眸直瞪着男人,一言不发。
夜北冥唇角勾扬,似笑非笑的扬起手,作势就要点她的穴道。
凤清欢眸光戒备,绷着冷脸急切出声:“你敢!”
她闪躲一下,身体却虚弱之极,想逃也逃不开。
银色面具下那双墨瞳,依然淡漠如琼花。
“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是本王不敢做的!”
夜北冥沉默沙哑的嗓音,却听出几分饶有趣意。
他说话的同时,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故弄玄虚的她眼前轻晃两下,撩拨着她耳际的青丝,霸道气势里,隐隐流窜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
随着熟悉的墨竹清香靠近,凤清欢心跳陡然加速。
她讨厌这种感觉,心慌的让人猝手不及,心跳和呼吸都不受她掌控。
凤清欢用力拍开男人撩拨的手指,苍白小脸晕染着愤怒的潮红。
“我……喝!但……你不准再碰我!”
她憋着半天的劲儿,最终还是屈服在男人的淫威之下。
凤清欢真的太讨厌冥王触碰撩拨她的感觉。
她暗暗猜测,觉得夜北冥定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暧昧作为威胁她的手段。
夜北冥听见女人的妥胁,满意的半眯狭眸,慵懒的收了手指,握紧药碗里的汤匙。
男人唇角若有似无的浅笑,漾得深邃了,他舀了一匙汤药,放至唇边轻吹两下。
看他轻吹汤药时的眼神好温柔,连同冷毅的轮廓似也变得柔软了几分。
凤清欢心口一紧,戒备的冷眸深处,闪过一抹异色,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夜北冥握着汤匙,喂到凤清欢的嘴边:“慢慢喝……”
凤清欢眼敛微垂,掩去眼底的异色,和尴尬的慌张,暗暗一咬牙,闭眼喝了下去。
她心中暗道,本小姐能屈能伸,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去寻找爹爹的下落。
分明只是喝一碗汤药,男人却从凤清欢的脸上看见了誓死如归的凛然。
夜北冥无意识下,突然低笑出声。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冷若冰霜的模样,也如此可爱。
映入他眼底的凤清欢,冷脸闭眼,喝着男人喂的汤药。
她那两扇浓密卷长的黑睫,轻颤如羽翼,映衬着雪肌,分外好看。
这女人明明在生气,却努力隐忍,倔强的模样就像烙铁,深深地烙在了夜北冥的心口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宫人的通传声——
“王上,碧心郡主来探望凤姑娘。”
夜北冥鹰眸划过一抹暗色,握着汤药的手指微紧,低沉应:“欢儿刚喝了药,需要休息,让碧心郡主回了吧!”
“是。”
缓缓,男人放下手中的药碗。
“欢儿,你好好睡上一觉,本王处理完公务,晚一点再来看你。”
他鹰眸凝着依然双眸紧闭的凤清欢,嗓音磁性迷人,异样温柔。
凤清欢抿唇闭眼,一声未吭,似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
夜北冥最后深凝她一眼,这才缓缓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她的房间。
凤清欢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离去,紧接着房间关闭的声音,这才缓缓睁开眼。
忽闻,门外的长廊上传来极其熟悉的女声——
“我们北冥国何时沦落到……需要王上亲自给那个东临国人质喂药?”
沐碧心的嗓音高亢而尖锐,她违抗了王上的阻挠,不顾阻挠擅自闯进了流光阁的阁楼。
屋内,躺在床榻上的凤清欢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但接下来,也不知夜北冥说了什么,外面静了下来。
凤清欢听不见有人说话,只闻脚步声渐行渐远。
很快,窗外的院落里,传来宫女求饶的凄凉惨叫。
“奴婢知罪,请王上饶命……”
凤清欢水眸划过一抹疑色。
她支撑着身子缓缓从床上起身到窗边,悄悄从窗口的细缝里朝外望去。
顺着惨叫的声音,她看见一名小宫女被两名宫人强行拖走,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名小宫女看着有几分眼熟,凤清欢再细细回想,正是先前端着汤药进她屋里的那名宫女。
这会儿,凤清欢不用细思,此刻也能猜出几分了。
应该小宫女背地里嚼舌根,将冥王给凤清欢喂药之事泄露给了碧心郡主。
不知夜北冥会如何责罚那小宫女?
凤清欢心里正揣摩,那小宫女的哀嚎声突然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令她一阵毛骨悚然,脚底油升起一股寒意。
此刻,流光阁院子里,那棵醒目的杏花树下。
夜北冥正冷眼凝盯着面前一身戎装的女人,冷冽的嗓音低沉扬起——
“本王在祥云殿上替你遮掩真相,也是念在你母亲的情份上,如今……陆野将军替你背黑锅送了命,本王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沐碧心神色骤变,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脸,瞬间错综复杂。
她万万没有想到,夜北冥竟然看穿了她耍的小心机。
没错!当日进攻西宁城池,是她假传王命,让陆野将军故意拖延战机。
所以在祥云殿的庆功宴上,陆野的眼神才会偷睨向她。
而这一幕,恰巧没逃过夜北冥的鹰瞳。
沐碧心强撑着硬气,杏眸睁大,努力保持着原本的骄傲,正面迎对上男人的眼神——
“碧心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减少我们北冥将士的伤亡,王上愿意屈尊与东临国联盟,不也只是为了拿那些废才当垫脚石吗?”
夜北冥眯眯眼,起伏不定的宽厚胸膛,直让人清晰感受到风雨欲来的飘摇。
银色面具下,那双冷魅凌寒的眸光又暗沉几分,阴鸷森寒。
“没错!本王与东临国联盟,确实只是为了拿他们当垫脚石,朝着一统傲天大陆的霸业更近了一步。但是……我们北冥国的将士不是懦夫,我们不需要用肮脏的手段,也能得到胜利!”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凝盯着沐碧心的眼神却愈加锋芒凌厉。
仿若正用一把刀,慢慢在她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无情的看着她的鲜血直往外涌,却无动于衷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