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我不贪,不取。在生为人,日求三餐,夜求一宿而已。别无他求。但旁人不会如此想,想我父亲王泊,纵其才,独创震惊下的唐诗剑诀,参加武举,明太祖钦点为武状元,忠肝义胆,一心为国,却为贼人所害,在石牛山遇伏,贼人要挟,宁死不屈,自刎而亡……”
今日的王守仁第一次听闻自己的父亲谈到自己的祖父,惊讶得无以伦比!
王守仁在自己的王家老宅中看到自己祖父的神位,知道自己的祖父名为王泊,但从未想到自己的祖父王泊的结局竟是如此悲惨……
“……我习唐诗剑诀有成后,便开始游历,期间遇到了你的母亲,”着,王九将目光投到了尽显妇人独有魅力的任罄身上,王九接着道,“当时我身负重伤,幸得你母亲照料……”
任罄脸上一红。
王守仁与诸翠相视一笑,他们倒是第一次听闻自己的父亲谈至与母亲相识的经过……
当然,有些事情他们是不知情的。王九与任罄的相识,第一次却是王九捉住了一名纵横江南的采花大盗,救下任罄,也正是在如今这个追思园里!
“……当我伤好后,便离去。之后闯峨嵋、上恒山、入少林,为父报仇,但尚余最后一名仇人。直至你母亲怀上你时,我方且在海上报得此仇……”
有些关节王九并未得很清楚。而直待王九在年后马上离去,去了京城之后,万般不解的王守仁自母亲任罄处方才得知自己父亲当年所为之事……直让王守仁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未曾想到,看似和蔼可亲,向来淡然自若的父亲竟然如此生猛!
当然此乃后话,王九如今仍在述着他为何辞去锦衣卫之职……
“……这些年来,陛下的动作实在太大,花费甚多,民怨迭生,大明实在不堪重负。且更为要命的陛下欲建千秋霸业,扫平北方,这却实在是难。陛下视我如己出,虽如今他圣体康健。但他如今已过花甲、耳顺之年,但却丝毫无耳顺的迹象。这逆道之举,或会有所不利。所以……”
王九沉吟半晌,方才接着道:“……所以,我须辞却其他事务,守护在他老人家身边!”
“你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之职?”任罄问道。
王九点零头。
“你要公主朱菁带着耀儿自交址归来省亲,亦是为此?”任罄继续问道。
“正是!”王九又点零头。
“那你对守仁有何交待?”任罄继续问道。
“这些年来,因我所处之职的缘故,我已刻意将你与守仁割裂,这亦是当初我父亲王泊做法并无二致,这却是为了保护你们!”王九此刻却是有些歉意地道。
“这个我明白。”任罄的眼圈有些红了。
“父亲,我并未怪你。”王守仁如今方才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王九这些年来,从来都是神出鬼没,却是为了保护他与母亲!
“我看这追思园甚好,那你与你母亲便在此长住罢。我看你想做圣贤,那便继续学业,便在此处参加科举罢!”王九思量道。
任卜显自然是千愿万愿。如今他已是年过半百,最愿儿孙长伴。自己仅任性一个儿子,而任性仅为他生了一个孙子任欢,正王守仁五岁,而与王守仁一起,二人恰好可为伴!
过完这个热热闹闹的年,王九即刻回京,而王守仁夫妇与任罄均留在了追思园。
某夜,任罄将这些年来,关于自家相公王九及王泊的事情,向王守仁和盘托出。
王守仁终于知晓了自己的父亲王九与祖父王泊的事迹。王守仁听完之后,表面无常,但内心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出来。既然父亲让自己参加科举,那自己便着手准备便是!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既是约束饶条条框框,也是帮助人条理清晰的蹊径,甚至是诀窍。科举考试,不出四书五经范围,看是千头万绪,实有规律可循。
王守仁开始认真钻眩
先四书。比如论语,其实只是一个仁字;大学,要知道修身;孟子,需学会义字,方法是尽心;中庸,认识一个诚字。
其次五经。万经之首的易经,实为八字,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书经,要了解什谓织;诗经,在于思无邪;礼记,核心为秩序;春秋,则要学会分邪正。
大明的科科,考八股文。考场上会考的文章题目,都是四书五经里的一句话或者几句话。
王守仁很是明白,写文章一定要以这一句或者几句话为题眼,最终不能脱离中心,行文要环环相扣。
这便要求做文章之人一定要熟读每一篇文章、每一句话!
八股文结构严谨,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最后束股。讲求师出有名,层层递进,该对偶对偶,该排比排比,最后前后呼应,层次分明。
八股文,要求思路有条理、有规范,某种程度上对今后的学习和做事大有裨益;但任何事务有利有弊,某种程度上亦是对思想上的束缚!
王守仁白学“四书五经”,埋头于科举范文和应考指南;晚上挑灯自学,读诸经子史,史记文心雕龙等……
过得年后,时光已踏入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
如今的王守仁对朝堂之上的事情较为关注,而朝堂之上的消息不断传入王守仁的之耳……以往传至民间的消息,王守仁向来是左耳入,右耳出,而今的王守仁,忽然对朝堂之上的讯息留意了起来……
也即是刚过年的正月,那个不知好歹的“阿鲁台”再次袭击明朝边疆重镇大同。
永乐帝朱棣不顾朝臣劝阻,再次北伐!
朝廷重臣夏原吉被下狱,兵部尚书方宾自尽而亡……朝廷哀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