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在一旁听完全程，只感觉江知寒还挺不容易的。
“要回公司了吗？”
她开口问了句。
正想说自己不介意一个人在这儿吃饭，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要继续往下说的话。
不用想也知道是服务生过来了。
见江知寒似乎在发消息，宋青柚朝门口应了声：“请进。”
三个服务生推着小餐车，依次而入。
宋青柚瞥了眼餐车上那些被盖起来的餐盘，数量不少，江知寒应当点了不少东西。
她一个人或许吃不完，也不知道这家餐厅能不能打包？
宋青柚思绪逐渐飘远，直到食物的香气忽然蔓延至鼻尖，才回过神。
还没看一眼揭开盖的餐盘里摆放了什么，她就瞥见了对面又放回原处的手机。
“诶？”
宋青柚疑惑地抬头。
见江知寒拿起了筷子，不由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重新拿起筷子的人明知故问：“不欢迎我坐在这儿？”
“怎么会不欢迎？”宋青柚挑眉，“你才是请我吃饭的人。”
“我的意思是，江爷爷那里——”
“不用管。”江知寒态度冷淡。
“我还以为江爷爷很通情达理……”
宋青柚想到自己之前跟对方下棋，老爷子从头到尾都还挺温和，也没固执地认为她想要高攀江家。
“老爷子平时的确通情达理，尤其是对他能看得上眼的人，但事情牵扯到江泉，或是其他江家人，那就不一定了。”
“那说明江爷爷很重视家人。”
“嗯。”
江知寒没否认，但也不想多说。
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不然对儿子，对旁支亲戚，不会像现在这样，越来越心软。
“不过这样真的没问题？”宋青柚道，“要是江爷爷等太久，又知道你是跟我待在一起……”
江知寒：“不碍事。”
江知寒：“就算我马上回去，也于事无补。”
宋青柚闻言，立马就想到了江泉。
有江泉在老爷子面前‘进献谗言’，江知寒怎么也免不了一顿指责。
这种时候，确实吃饭更重要。
如果是她自己，大概率也会选择先吃饭。
既然如此，宋青柚也不再多嘴。
她吃完面前餐盘里仅有的两根烤蟹腿肉，有些遗憾：
“这家餐厅的螃蟹很好吃，但分量好少。”
“想吃的话可以再点。”
“还是算了，螃蟹吃多了不太好，而且我看菜单上也写了，海产品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数量都有限。”
说完，宋青柚又夹了一筷子樱桃肉，“其他菜也挺好吃的。”
江知寒弯了弯唇，“你喜欢就好。”
宋青柚瞥见他上扬的嘴角，吞下口中的食物后，有些好奇地问：
“话说回来，你变成猫的时候，吃不放盐的食物，有什么感觉？”
“不放盐，其实也能尝到一点咸味，应该是食物自带的。”江知寒说道，“另外鼻子会很灵敏，稍微一闻就知道是酸的还是辣的。”
宋青柚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只能吃猫饭。”
不等对方回应，她又假装不高兴：“亏我一开始以为养了一只真猫，还给你买了各种各样的猫粮。”
江知寒坦然道：“猫粮很香——”
“但是你过不去心里那关，对吧？放心，我还不至于逼江总吃猫粮，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了。”
朋友……吗？江知寒愣神了一瞬。
他下意识回避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句：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不是真猫的？”
“从一开始？”
宋青柚的回答，让江知寒有些错愕。
“骗你的。”她轻笑一声，“其实是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累积起来后，就是很大的异常了。”
“比如？”
“比如你几乎不掉毛，这对养猫的人来说，不太可能。”
宋青柚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拿给江知寒看，“喏，我可是经常逛萌宠论坛的。”
“还有你某些行为，真的很像人，以及能拿来当证据的平板……”
这些不需要宋青柚举例，江知寒也明白。
宋青柚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总之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要不是……咳，我相信科学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能确定你是不是人了。”
所谓的‘相信科学’，其实是当初系统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玄学能量。
0123系统一向靠谱，也没必要在这方面骗人，所以宋青柚才会觉得，江知寒车祸后变成猫，和自己有关。
怀揣着歉意和愧疚，宋青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还道了声歉：
“上个星期，我在关你的笼子旁边放了监控设备，这里面是你从猫变回人的视频，不过我还没有看过。”
宋青柚明显是担心不留下证据，当事人会不认账。
江知寒表示理解，顺手接下u盘，准备回去看过后就销毁。
宋青柚见他没生气，松了口气的同时端起一旁的高脚杯。
“我会尽快登顶艺人榜，让你彻底恢复。”
江知寒也端起酒杯，“希望我们都能如愿。”
“cheers。”
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四目相对，宋青柚那双墨色的眼睛，明亮澄澈的像是黑色的宝石，直直照进江知寒的心底。
就像他变成猫后，第一眼看到的那样。
明明当时突然变成猫，应该对任何人都无比警惕。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变回人的契机，就在宋青柚这里。
但他还是下意识选择跟在宋青柚身边，把她当成唯一的选择。
或许从一开始，宋青柚就是特别的。
江知寒摩挲了下指尖，掩饰着自己想要伸手摸一下宋青柚脸颊的冲动。
后者毫无所觉：“怎么吃饭还会发呆？”
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
“我听那些秘书私下里说，你平时跟机器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苟言笑……要是让他们看到你吃饭还发呆，说不定会惊掉下巴。”
“那你呢？”
“我？我连你变成猫的样子都看过，只是发呆而已，当然不会惊讶。”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愈发轻松。
吃到一半，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宋青柚抬眼，“你还点了什么？”
江知寒摇了下头。
正当他要按铃询问时，敲门声又停了下来，紧接着门口处的传音设备亮灯：
“非常抱歉，江先生。”
“有两位先生要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