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棠回神,想起昨天关叙说过的“他父母会来”,一瞬间完全清醒,下意识看向关叙,小声又急促地说:“你不是说,他们来了会提前告诉我吗?”
关叙身穿一套深黑色的睡袍,腰带松松地打了个结系在腰间。头发不像出门时精细打理过这个模样的他与阮秋棠见过的几次都不同,少了些天生矜贵的距离感,却多了一点自如和清俊。
见他不搭话,阮秋棠有点急,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叫他:“关叙!”
这其实也是关叙没想到的。
在自己的计划里,他本想在卧室工作到天明,这样父母来了也好提前做做样子。
然而……
他闭了闭眼,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记得昨天夜里阮秋棠来了以后,他先是为了避嫌,在隔壁工作了一会儿,等主卧没声音以后,才极轻地开门进来。
他法律意义上的新婚妻子已经入睡。
她看上去睡得很安稳,只是再仔细一瞧——阮秋棠侧躺着,呼吸均匀,手边是还亮着光的手机屏幕,看上去像是刷手机时就困了,迷迷糊糊就进了梦乡。
跟自己堪称惨淡的睡眠相比,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好在关叙倒谈不上羡慕,睡眠对他来说只是生理必须,只是他本就睡不安稳,极易醒来,想要入睡也并不轻松。
这时候的阮秋棠冲淡了几分白日里的骄傲明艳,那双漂亮的杏眼被薄薄的眼皮和鸦羽似的睫毛盖住,衬出秀气的鼻尖和可爱的唇珠,显得分外乖巧。
关叙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原本称得上繁冗和沉闷的工作和文件仿佛被赋予了少许深夜限定的灵气,让自己得以在其中获得一丝轻松。
关叙原本以为只是如此。
可他居然会靠着沙发睡着了……甚至连父母回来的声音都没听见。
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门口的女声听上去又尖又细,还在边叩门边说话:“儿子,你现在应该醒了吧?那我进来了?”
阮秋棠肉眼可见有些慌了,虽然在协议上说过在这方面两人要互相配合——可是关叙没给自己说过要怎么配合呀!
“我还没收拾呢,太急了,总得等我一下……”她小声道。
毕竟不管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见父母都是一件大事。
她本来就才刚刚睡醒,还带着点起床时的倦,原本漂亮精致的眉眼里还带了点慵懒,此刻眉峰蹙如风吹春水,盈盈向他望过来。
而令人有些心慌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关叙眸色一暗,朝阮秋棠的方向走了一步,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得罪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主卧的门把手传来响动,原本还像隔着一层雾的女声变得清晰:“儿子啊——”
阮秋棠紧张得身体一僵,然而也在这个时候,关叙面对着她,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的手掌已经覆上她触感冰凉的真丝睡衣,将她整个人揽了进来。
卧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不过从外面,就只能看见这一幕——
关叙的睡袍带子被扯开少许,他背对着人站在丝绒质地的大床前,向前微微倾身,以一种近乎狎昵的姿势,将对方牢牢抱在怀里。
他挡得太严实,除了一点睡裙的颜色,门口的两个人便只能看得见关叙沉默的背影。
这场面多少有点劲爆,原本硬要敲门进来的人被惊得没说话。
片刻后,他们只看见一双脂玉一般纤细莹白的手,缓缓地、缓缓地缠上关叙深黑色的睡衣,回抱一般,也勾住了他的腰。
“所以,母亲,”关叙的声音听上去似乎都有些哑,在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晨光中带着点莫名的性感:“可以先替我关上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