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叙笑笑:“反正那是以前的了,现在我不是常常回家么。”
“或者说你要是实在觉得这床硬——”他声音顿了顿,“关太太要是喜欢常常来公司的话,那我明天就让章龙买个新的软床垫,跟家里卧室一样的。”
“……你!”阮秋棠听得脸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关叙原本是最懂得点到即止的,此刻却忽然有些忍不住,想要伸手碰一碰对方柔软的头发。
他欣赏了两秒阮秋棠此刻的表情,才颇有不舍地开口:“行吧。你在做什么?”
阮秋棠见他换了话题,心里的那一点说不明的羞赧才褪去了一些:“我在给我同学朋友发请帖呢。”
“我刚给小叶发完,他说他会去。”阮秋棠不知所觉,只想着关叙知道叶子辰,就顺便说了一声。
没想到关叙听见这两个字,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叶子辰?”
“是啊。”阮秋棠点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关叙淡淡道,“你的朋友,想邀请就邀请吧。”
虽然是一句非常普通的话,但阮秋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几天跟关叙待太久,总觉得这话的语气听上去不是那么友好。
可是关叙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她只得当自己想多了。
不过聊到这个,她正好也有想问的:“关叙,你在社交上这么游刃有余,帮我拿个主意呗?”
“嗯?”关叙从一旁的冰箱里拿了瓶水,问道,“什么事?”
“就是吧,我当时读书的时候有个同学,关系还不错,正好咱俩的婚礼在他的国家,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也说一声。”
大约是“咱俩的婚礼”这句话让关叙很受用,于是点头说道:“那就发个吧,既然是你的同学,来了也热闹一些。”
“可是……”阮秋棠想了想,“但我们之间又不是那种很熟悉的朋友,我怕发过去是一种打扰。”
阮秋棠解释了一下:“他是我当时作曲系的同学,我在乐团的时候给我写过曲,但毕业后的交集确实不太多,所以不知道……”
关叙听到这里,拧瓶盖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道:“andrew?”
阮秋棠瞬间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是谁?”
关叙此刻也才想起,阮秋棠上次喝醉了断片后醒来忘了绝大部分片段,只能随口掩饰道:“你跟我说过一次,我之前的一个传媒公司想做电影配乐找过他,所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是吗……”阮秋棠嘶了一声,回忆着,“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大约是距离那次喝醉也过了好几天,原本不清晰的记忆在她仔细地回想以后似乎真的有了一些轮廓。
阮秋棠的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关键词,诸如“敬酒”“挡酒”“吃醋”“迟钝”这样的字眼。
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难道……是我在喝醉的时候找你聊的?!”
关叙没想到她还能有点印象,也有些不可思议:“想起来了?”
“倒也没有。”阮秋棠说着,但声音下意识却小了些。
她总觉得关叙现在这个语气,似乎当时自己喝醉发生了些什么一样。
而且自己在喝醉的时候聊过andrew?聊的内容是什么?不然关叙怎么会一下子就对得上名字?
她总觉得那天被酒精浸泡过的记忆被什么东西蒙住,好像需要一点关键词来触发,就会霎时全部想起。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关键词是什么,上次酒醒以后问关叙,对方也就说了一个自己喝醉后要找食指的蠢事,但是……
关叙似乎猜到了现在的她在想什么:“要是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阮秋棠不服:“不行,我总感觉我漏了点什么。”
关叙静默少时,没有给提示也没有说话。
他其实想给阮秋棠说,还是别想的好,毕竟想起来了可能羞愤的人是她。
可他总是很喜欢阮秋棠一下子因为语塞说不出话、可又想要跟自己斗嘴呛声的样子,那时候的她眼睛会微微睁大,像森林深处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鲜活而生动。
她的嘴唇也会因为吃惊略微张开,花瓣一样湿润漂亮,仿佛在等待什么人采撷。
但关叙自己也知道,阮秋棠不是谁的附属品,她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意识,如果她说不,就没人可以勉强她。
她不是轻柔无骨的菟丝草,也不是爱慕虚荣的凌霄花。
她应该是铃兰,是木棉,是一切拥有爱与美的具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