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拥抱是第一次在双方都无比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
阮秋棠甚至被抱得懵了一下,她能感受到来自关叙胸膛的心跳,和囿于双臂间缓缓生出的温暖。
关叙的动作乍一看似乎来得没有头绪,可事实上他本就是一个相对内敛低调的人,也从不会让人窥见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一次他抱得那么急,那么不像他,仿佛不愿听到不想听的话,于是在自己的那句回答过后,关叙才会想要确认什么似的,走上前来抱住他。
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像是害怕失去什么。
也或许是一种后怕,不敢设想当时的另一种结果。
可是无论是现在的哪个词,都仿佛不像她认识的关叙。
而现在,他的心跳那么清晰,一声一声如擂鼓,并不是她听见的,而是来自于胸腔的振动。
按照阮秋棠对他的了解,就算两人聊到了刚才这样的话题,关叙应该也只是隐约其辞地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来让那点尴尬巧妙地转换过去。
或者说,如果是平日里的关叙,也根本就不会说出那句称得上执拗的发问。
其实阮秋棠也不知道,如果当时坐在自己对面的是沈越,或者是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就算她真的看也不看把户口本往桌上一放,可对方又会有什么反应,也不得而知。
阮秋棠被他抱着,心脏也莫名鼓动着。她伸出双手,很慢地顺着对方被衬衫包裹住的背部肌肉,一点点向上攀,用自己的方式轻轻拍了拍,说:“只要当时有一个环节对不上,我们俩现在都不可能领证结婚。”
关叙的背脊很宽阔,因为俯下身来抱她,阮秋棠便能用指尖触碰到他隐隐绷起的漂亮的肌肉线条。
“所以,”阮秋棠声音扬了扬,“问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觉得现在也挺好。”
“是么。”关叙的语气轻了轻,似乎有了些笑意,像是在笑自己的失态,或者别的什么。
但他会有这个拥抱已经有些越界了,因此没有再进一步问,是觉得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还是这段婚姻存续的状态。
“关总现在说这个,”阮秋棠眨眨眼,没有在他怀里挣扎,“是觉得我这个合作伙伴还不错?”
她特意用了轻松的语气,聪明地给了关叙,也给了自己一个略过这一段暧昧的台阶。
“嗯。”关叙笑笑,低声应了,“不是不错,是最佳。”
他的声音隔着胸腔震动传到阮秋棠的耳里,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痒。
阮秋棠又听见他说:“那刚才这个,也就当过些天婚礼的演练好了。”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结束这个拥抱,忽然觉得关叙口中的“演练”两个字听着有些耳熟。
演练……?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种词熟悉?
像是霎时间福至心灵,阮秋棠只觉得脑海深处一麻——
自己亲了关叙的脸一下。
——“这就当婚礼仪式的演练了。”
自己眼泪汪汪地看着关叙,说他好凶。
——“阮阮不哭,是我错了。”
是关叙抱着自己,轻声哄着。
“……”
“……”
铺天盖地的回忆猛地灌入大脑,原本被酒精麻痹掉的影像一幕幕显现——
而记起来的阮秋棠脸一下红了,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关叙的怀里。
她当时、当时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