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倩是在一个雨夜惊醒的。
现在的她已经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主编策划了。
那些年少时经历的苦难,最后都沉淀为她自己的一部分。
让她有了雷厉风行的作风的同时,和那敏锐的媒体嗅觉。
手机里的屏幕亮了亮,显示是新招进来的实习生最新改的那个版本,发送时间已经很晚了。
附赠的还有一个哭哭表情包。
她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回了一句,“别熬到这么晚,早点睡,明天再改。”
起身给自己接了杯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到了高中时期的事情,现在想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她梦见自己在被困在深海绝境里,和现实一样,她被母亲意外去世,父亲家暴虐待她。
就连那热心帮助学生的马老师,也只是“伪装”。
还有数不清楚的来追债的人,围着她,希望能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可是她已经退无可退了,极度的痛苦和压抑让她早就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以期望能少受些伤害。
但是,在梦里的她也遇见了苏钰,他依旧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富有少年特有的朝气,他无所谓的搬着自己的书籍从一班出来。
在走廊上他和她刚好相撞,对上少年清清冷冷的眸子,不知怎的,波澜不惊的心有些波动。
不自觉的捂住了手腕上一条条丑陋的伤疤。
就算是她实在不关心少年的事迹,也会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的事情。
她想,大概是被这活力给灼伤了吧。
她无所谓自己的状态和生活,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大不了贱命一条。
拼个鱼死网破,要什么就拿去吧。
可是,她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会因她而死。
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因她而死,你说没有没有震撼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第一个为了她挺身而出的人,被以她的名义约上天台谈话,然后被那个恶魔从天台上推下。
然后将事情的真相一点点的掩盖起来,被各种推测谣言淹没。
她悔恨,她责骂,但是都被狠狠的压了下来。
她看见了那位看上去优雅的老太太,她是那位少年的外婆。
一看就是年轻时候受过良好教育的老人,她强忍着哀伤和悲痛。
对着学校拿出的抑郁证明让弯下了她那挺直的脊背。
最后她也没能抵挡住恶魔的诅咒,被他以同样恶劣的手段关进了精神病院。
就连进了医院也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最后她是趁着护工不注意。
一阶一阶的从楼道里往上走。
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她惊醒的时候,外界的雨声滴滴答答,一层薄汗让发丝黏住她的脸颊。
又梦见那段往事了啊。
她把目光移相客厅的置物架上的长条盒子上。
心念一动,将盒子打开,那是苏钰在那天与追债人干架用的铁棍。
一头窄一头宽,不甚圆润,掂量起来微沉,但是重量感带来的是很不错的手感。
那是在她想要出门为苏钰送伞的时候捡回来的。
她也隐约知道,后面追债人轻易的放过她也是暗中有人帮助她。
她的小姨很是不解,为何这么多次的侨居搬迁都要留着这根棍子。
甚至想要背着她偷偷丢掉,在她狠狠的发了一趟火之后就再没管过这棍子了。
这样一想,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联系苏钰了啊,不知道钟程逸那家伙从部队回来没有。
想着想着,给苏钰发了条微信。
【最近忙吗?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等消息发送成功后才后知后觉,这个时间点是不是不太合适。
【挺忙的,不用了,没时间。】
消息回的倒是很快,聂倩微微皱起眉毛,这可不像是苏钰平常的口吻。
【他已经睡下了,下次吧。】
很好,这感觉出来了,这是钟程逸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