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把车开回废弃修车厂,宁十一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先去查看仓房里的东西,确定跟自己走的时候一样,她总算放心了。
孙子兵法有云:生死之地、存亡之物资,不可不察也。
到底是孙子兵法还是三十六计说的?宁十一记不清了,反正是从前几天看的一部反黑片里学的。
吃饭什么的不必急,在外面忙了一天,要是这会子歇下来可能就懈了一口气,等下更不想动了,所谓越歇越懒。
于是宁十一喝了点水一鼓作气把仓房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丢进顶仓里。看着被搬得空空的厂房里只剩下摆在角落的洗衣机和原本就有的破旧桌椅,她拍拍手很满意。
就连原先用来加固门窗的不锈钢、铁板铁丝铁钉什么的她都抠门的没放过,一股脑丢进顶仓。看了下顶仓容量,全部身家只占用了15%的空间。
看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宁十一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坐在驾驶位伸手向上心中念叨:“洗脸盆、毛巾、水。”
果然比以前要亲自动手翻找简单得多,这些东西直接从黑乎乎的顶仓里被拿了出来。
试了几次,确定以后也不用费力收纳整理分类的宁十一哼着小曲去洗澡,等洗完一身清爽地坐进车里恒温环境中,全身都透着一股“爽翻了”的感觉。
“怎么觉得自己有点膨胀?”她在脑海中搜寻晚餐吃点什么。
今天干成了一件大事,心情很好,那就庆祝一下。
因为车里空间大了,宁十一也不委屈自己,干脆给原本的单人床铺上毛巾当桌子使,自己又拿出一沓之前在酒店里拿的大浴巾铺在车里当地毯,席地而坐。
桌上摆着新鲜出锅的一大份锅包又和一盒热腾腾地三鲜,配着一碗五常香米饭和一瓶冰镇的青柠果汁。
锅包肉是由猪里脊肉切片先腌入味,裹上炸浆,炸至金黄色,再下锅拌炒勾芡上酱汁做成。
这是宁十一之前在小吃街买的,卖肉的老板还说这是他家乡名菜,还入选过什么国家美食名录之类的,总之看他家生意好,没吃过的宁十一就买了好几大份,放在车里。
她先夹起一块,个头不小,酥脆透亮表面还有层油润鲜红的酱汁,闻一闻:酸甜的?她咬了一口:入口酱汁酸甜,外皮酥脆内里鲜嫩,满嘴留香。
宁十一很不争气地喀嚓喀嚓连吃了两大块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米饭。
“这米饭怎么也这么香?”
难道是饿过头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这米饭不用配菜就已经很好吃了,她觉得就算没菜她也能空口吃一碗饭下肚。
夹一筷子地三鲜,不由感慨是哪个大佬发明的?
土豆茄子青椒这三种如此普通便宜的食材放在一起竟然也能炒得这么美味。
太下饭了,感觉肚子不够用。
再加上冰镇酸甜清凉的小青柠……啊,这小日子给个神仙的编制都不换!
宁十一美滋滋地享受完自己的晚餐,吃好喝足还叉开腿在车里比划了两下,不怪死要钱的车子要几百万才给升级储物功能。现在车里空旷度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她都没想到自己车后座竟然有这么空空的时候,好像再睡一个人也可以啊。
她躺在床上,还难得悠闲地拿起手机一边听小说一边玩起了单机游戏。等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就关机睡觉。
“有钱人的生活好空虚啊——”
膨胀的宁十一感慨了一句:明天开始自己就能过上找找物资囤囤粮食的悠闲日子,以后是不是偶尔还能出去自驾游什么的。
话说每个社畜的终极梦想不就是:不用上班,又有吃有喝有的玩吗?
一不小心,人生终极目标近在咫尺。
这样想着的宁十一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而从几公里之外的海大慢慢延伸过来的白色菌丝,已经通过下水道缓缓爬上了刚才被洗澡水浸湿过的地面,好似狩猎一般在一点点追踪人类的气息。
爬过简易浴室的地面,攀过宁十一常用的桌椅板凳,然后如同猎狗失去了猎物的气味似的安静地原地等待。
一车之隔的宁十一本人却翻了个身,甚至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好吃”的字眼,显然正睡得香。
在宁十一吃饭的时候东湖产业园的几个人也在吃饭,晚饭的气氛有些压抑。
在几人的坚持下江南终于答应休息不再做饭。刘毅杰把一锅米倒进锅里还有些心悸。
“她不会连我们都想杀吧。”
江南的表现让他太意外了,除了刚回来那会儿和拿刀子捅了张伊一的时候以外,她好似没事人似的,不哭不闹,只是更安静了。因为表现得太淡定,刘毅杰才更担心。
吕城摇摇头,他没在江南身上看到对几人恶意的念头。他把一包干豆腐皮切碎混着米饭和盐一起丢进饭锅里一起蒸。等米饭蒸上了周羽铮两人也回来了。他们用拖车把食水都搬到了酒店,那边大门有锁更安全点,坐等赵睿物资用完来自投罗网。
几人轮流东西搬得差不多了,王子豪伸头看了眼屋内问:“张伊一怎么办?”
张伊一已经昏迷了几个小时,其间吕城去看过一次,伤口意外地已经止血,但是她本人还是昏迷不醒,大家已经做好了她不行的准备。
如果死了尸体倒是好处理,东湖干了,空留好大的洼地泥坑,倒是个埋人的好去处。
“等等看吧。”
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一锅半熟的豆腐皮米饭,不是难以下咽,简直是难以下咽!要不是直到现在不同往日,物资宝贵,一锅米饭保准能剩下一大半。
饭桌上做饭的几人互看几眼,然后觉得江南这姑娘真的挺好。没人指责江南,好似这事就这么默默地过去了。当晚几人就转移了阵地,留下张伊一和几瓶水在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厅。
临走刘毅杰还犹豫了一下:“丢她一个人是不是不太好?”
“明早过来看吧。”
吕城头也没回地走了,自从能看懂“人心”之后他对人的爱憎就更分明了。有些人身上的“恶”是天生的,能做的就是离这样的人远一点。
次日一早,王子豪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奇怪。
“张伊一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