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想进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声音并不大,却问得认真。
站得近些的几个人听得清楚,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奇道:“里面还有个女的?”
看吕城二人的目光立即多了很多不明的意味。
朱胖子作为经历过酒场社交的男人,自然明白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而吕城作为能感受对方情绪的男人,更是秒懂。两人不由都怒了。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难怪这个被扔在门外。”
“里面那个是母老虎不成?不然这两个一起是多美的事儿……”
有人低声淫笑,说话声音不大屋里的宁十一耳力却好,听了个清楚,不由得面上冷笑:还有心思想这些,看来这些人还是饿得不够狠。
“谁说的龌龊狗屁话,老子非扇烂他的嘴!”
“你看个屁!再看给你眼珠子挖出来!”
见有人踮着脚地往里瞅,明知道这门上小窗也看不见啥朱胖子还是忍不住骂道。
“这是被说中了,急了急了。”
“我的闺女哇——这是什么世道?!”
中年女人抱着地上的女儿哭得伤心,那躺在地上女人不知是伤了哪里,双眼紧闭毫无反应。
“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开门!干了亏心事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有人说些龌龊话,还有人一脸正义,大骂门里的朱胖子几人。
朱胖子被气得个仰倒。
“老板就让这些人满口喷粪?”
他面色难看地转头问宁十一。
宁十一仔细看过锅中的汤,这才放下手里的大勺,又盖上锅盖。
“既然他们想打抱不平那就开门吧。”
一直趴在墙角的可乐听到此话却双耳忽地一耸,一直闭着假寐的双眼也猛地睁开,眼中熠熠生辉。
“咱们把门砸了,给这姑娘报仇!”
有人跃跃欲试,心中台词却是:再不开门,锅里的肉恐怕就不剩多少了!
饥饿的人没见着食物还罢了,若是美食当前,只觉得肚子里长了个爪子,顺着胸腔往外掏,这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何况是久违的肉,这香气顺着门缝直往人鼻孔里钻,引得人饿狼似的浑身躁动不安,一刻都等不得了。
已经有人等不及,正想冲上前“伸张正义”,耳边就听“哗啦啦”一阵响。
站在门前的父子俩同时后退几步,一直哭嚎的中年女人“嘎”的一下收住了嗓子,场面一时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被人往上抬起的门上。
大门抬起,有人目光热切脚步虚浮,就要往前冲,却胳膊一紧,被同伴扯住。
“做什么?!”那人心头火热,哪里能等一扭身要甩开同伴的手,就听同伴声音发抖地提醒他道:“你、你看!”
看什么?再看好东西就没了!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门里,一瞬间全身僵硬。
随着大门完全升起,门外众人这才看清,门里是两男一女,除此三人还有一头巨兽赫然出现其中。
这巨兽似狼非狼,通身灰褐色毛皮根根铁针似的,如成年老虎般庞大的身躯仿佛是一座铁塔守在门前。
尖锐而锋利的牙齿泛着森然白光,一双兽眼目露冷冽凶光,眼神中还带着一种蔑视。
好似只要它身子一扑就能瞬间扫荡众人。
“咕咚”一声,不知是谁吞了口口水。这人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一声“跑”字还卡在喉咙眼里,就听有人冷声喊道:“都别动!”
说话的正是里面那个胖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家狼王最爱扑杀活物,特别是跑得快的!”
宁十一心道:你个装逼犯。
狗子可乐心道:我比狼王还厉害,汪!
他话音一落,那巨大的狼王上前一步,好似巡视领地一般,凶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被这双眼睛扫视到的人,无不觉得双腿打颤。
狼王在门前走了个来回,口中发出一阵低吟,兽嘴张开轻轻一龇牙。
“扑通”一声,离得最近的人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朱胖子说完话,见果然没人敢跑,便笑嘻嘻地端着一口腰粗的大锅从屋里出来,锅中肉汤还咕噜噜沸腾翻滚着,一股白气从锅盖的孔洞中直往外窜。
这胖子好似是个做流水席的厨子似的,一弯腰把锅摆在地上招呼众人道:“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好歹吃一口。”
一众人脸色变了又变,十分怪异,有惊惧有不解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这是闹哪出?说好的人多势众来抢一波的,怎么还没抢人家主动拿出来了?
又见那头狼王还守在门前,门里一个短发女人正坐在一张矮凳上,好似看戏一般惬意。
眼前画面有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
“你——”
那坐着的短发女人抬手指了指脸上还挂着泪的中年女人道。
“你先吃。”
“我?”中年女人指着自己不可置信。
“就是你。”
宁十一示意,朱胖子从锅中挖出一勺带肉的汤水递过去。
女人瞧瞧面前大勺中的肉汤,这汤成褐色,有些浓稠好似加了淀粉勾过芡。肉味也很特殊,奇异的鲜香中有种隐约的酸腐味。她咽了下口水,极力忽略腹中咕噜声咬牙摇头道:“我、我不饿。”
朱胖子小眼一眯,冷声道:“不、你饿。”
“你们别以为……”
她身后的年轻男人开口,话未说完就听一声炸响,紧接着他觉得胳膊上一阵剧痛。在场众人都是一哆嗦。
“啊——”他捂着胳膊上的血洞瘫倒在地,惨叫不止。
“打歪了。”吕城嘴角抽了抽,有些可惜。
“小涛——”身旁的中年女人一声惨叫,好似这一枪是打在她身上,立即甩下怀中女儿,飞扑到年轻男人的身上去了。
“是他让你们来的吧?”宁十一问道。
半晌有人低声道:“是、是他,说是你们抢了东西又伤了人,我们才来。”
“哦?还说什么了?”
短发女人笑问,她语气温柔一点儿看不出是个不好惹的,被她问话的人一咬牙道:“说你们屋里有、有吃的。”
宁十一点点头:“这倒没错。”
“别的没有,这锅肉你们分了吧。”
她指着面前一锅渐渐平静下来的汤对众人道:“一人一勺,见者有份。”
那个开枪的年轻男人突然朝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说道:“既然醒了,你也有。”
躺在地上几乎被人遗忘的女人身体一抖,艰难地睁开眼。
“我、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