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面色凝重。
自家主公还是不让人省心。
自己前脚刚平定并州,后脚才不过半个月,韩馥就发来密信,准备连同幽州公孙瓒一起立幽州牧刘虞为汉帝。
所谓密藏,包含个人气运,气质,能力,外附宝物,引神神袛等等,看似虚无缥缈,却足以研究一个人。
只是这一次田元皓无法看透潘凤,尤其是这股挥散不去的龙气,让田元皓实在无法淡定。
一般拥有龙气的人,证明天命在身,有新龙取代旧制的可能,说通俗点,这种人就是当皇帝的命。
田丰不知道潘凤身上这股龙气,实际上来自于坐怀三朝国运的郢古苍龙。
哪怕第二御兽潘凤掩饰得再严实,在田丰这种天赋御兽面前,也不是完全密封,总有漏洞。
适才见钜县县令都对此人毕恭毕敬,很显然这个人的职位肯定要超过一介县令。
田丰想要站起身,腿脚却是一软。
潘凤见状眼疾手快,搀扶起来田丰以后,两人在县令的领路下,外出入县令府邸。
县令早早备好了酒桌,田丰撩起自己的头发,露出额头,潘凤这才发现田丰脑门的印堂穴处端端正正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存在。
钜县县令在一旁侍立,他都插不上话,只能干瞪眼看着两人说。
田丰将手攥紧,在他贴紧潘凤时,那股龙气的浓郁程度更加丰富,让田元皓无比确信,潘凤定然是身负龙气之人。
正因为这股若隐若现的龙气,让田丰对潘凤的好感度迅速升腾。
潘凤原以为田丰是一个古板的人,不懂变通,不解风情。
万万没想到田丰性格恰恰相反,他善于思考,口齿伶俐,思维跳跃很厉害,这智慧实在不简单。
而田丰在询问中,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冀州上将潘凤潘无双,双眼明亮,心中了然。
田丰也同样在问话里试探潘凤。
他发现了潘凤这个人虽然样貌有些粗犷,身形十分健壮,但并非那种有勇无谋的匹夫,说话有时候也是妙语连珠,颇得田丰心意。
两个人起初是试探,到最后越聊越上头。
起初只是聊一些关于田丰大骂钜县县令的过程和想法,之后又开始讨论一些关于冀州建设的考虑,双方皆惊讶对方对冀州目前形势见解如此深刻。
主公庸不庸才倒是其次,
若不进行兵制革新,内政革新,冀州的整体实力就会持续拉胯,不会取得质的提升。
“元皓先生,你对冀州的士族了解多少?”
“冀州之地,久为河北首矣,也是世族大家林立之地,长期土地兼并,百姓得不到实际,其富也大多垄绝于上层士族。”
潘凤对田丰的话无比赞同。
他回冀州快半个月了,却没有见到一条惠民法令。
对土地兼并,以少数目家族式士族占据大量土地,林地,划为自己的私田,私林,兼并农民,武断乡曲,培养私自势力。
韩馥这冀州刺史半数归他,半数归冀州士族,并非空穴来风。
“若是将军你面对河北士族,应该怎样应对?”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先缓兵之策慢慢周旋,等待时机,看准机会便以雷霆手段出击,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要将世家大族打疼了。”
袁绍屯兵河内郡,期间军队缺少粮草。
韩馥念在同僚情谊,遣人送粮给袁绍,来补充军用。
“冀州虽沃土肥厚,民众衣丰食饱,但也是四战之地。
如今,北有幽州公孙瓒虎视眈眈,南有曹孟德打拼在兖州厉兵秣马。冀州境内,还有张燕的黑山贼盘踞,袁本初聚集军队在渤海。
内忧外患,难守,难守……”
荀谌作为韩馥的首席谋士,很清楚主公的处境。
若不能自立自强,巩固冀州州防,面对这种群狼环伺的局面,最后稍有不慎,就会走向灭亡。
“荀先生此言多危言耸听了。”
韩馥摆摆手,毫不在意。
“然而主公就连基本的明察秋毫,连不见舆薪都做不到,何谈自立自强?”
“派遣高览将军领军两万,驻守安平国;派遣张郃将军领军两万,驻守清河郡;派遣程涣将军,赵浮将军驻守平乡,各自两万众。”
“主公若想要争霸一方,当深谙人才之道,戎衣而笼关塞,朝服而扫江湖,收杞梓之才,坐拥河北,续而横扫天下。”
除却韩馥以外,站在周围的几个谋士闻潘离所言,皆震惊不已。
潘离的话,算是说到他们的心坎里面去了。
尤其是沮授,面容红润,欲言又止。
冀州有九郡,分别是魏郡,清河,安平国,巨鹿,赵国,常山,中山,河间,渤海。
这一次潘凤决定运用一次民调的力量,先在魏郡邺县尝试推广,若是效果显著,继而向其他郡县推行。
谏鼓谤木?
潘凤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听完潘离的劝谏,韩馥知道,继续排斥沮授肯定会引来这员爱将的不满,反而有些得不偿失了。
反正中山国也只是冀州的一小部分,他韩馥还不是一个没有格局的主公。
“既然这样,就随了无双心意,任命沮公与为中山国郡守。”
天下之士,斐然向风。
沮授来到冀州这大半个月,大纲小纪,条条法规,样样完善,为政颇有张良,陈平风范。
不过半个月时间,冀州境内化枭为鸠,闾阎安堵,是为和平。
百姓亲切喊“沮先生”,“公与先生”。
“不得不说,公与你火了。”
潘离帮助韩馥阅览大小公文,对于沮授治理的地方业绩,表示由衷地倾佩。
“公与,冀州虽然富庶,但冀北仍有多片荒芜之地无人开垦,每年流民仍有数百,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沮授闻言,思索片刻,遂即在学农公文上批注了一句话:
“冀州连大河,携五壏,耕高下田,冀北尤其势高,不问春秋,必须燥湿得所为佳,若此地荒芜,则壏坚硬,不可种田也。”
大致意思就是你冀州虽然靠着黄河,土壤肥沃,但是也要讲究一个地势问题。
耕种那些地势高的土地,不管是春夏秋冬,土地的干燥适度一定要恰到好处,冀北的有些土壤坚硬干燥,很多粮食不适宜种植,久而久之无人开垦自然就荒芜了。
“有道理……”
潘离不禁觉得这沮授确实是一个全才。
兵法,儒术,农学,纵横,政略样样精通,同之前的郭图,逢纪之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