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软,分人,分时候。
发作起来,金珠不是对手,也不是第一次败下阵来了。
梁善抬手,朝着她额角伸去。
金珠下意识躲开。
也没有真的想摸上去,皱眉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高一那年,被蒋年年唆使欺负梁善的就是金珠,额头被打破了,还被退了学送出国去,千金圈里是个笑话。
这口气就一直这么积攒着,难怪见着她要呛几句。
金珠气恼,想要动手,又忌惮赵莉,撑着口气呸了一声:“贱人!”
“从小到大,金小姐总是要为蒋小姐出头,姐妹情谊是真好,只是……你在我这里讨了些嘴上的便宜,回家怕是不好交待。金先生和金太太现在躲着蒋家的麻烦都来不及吧,敢伸手去扶么?”
梁善不知道蒋家现在落破成什么样,但是孟既景这样说过一句,肯定就是扶不起来了。耳濡目染了二十年,踩低捧高见得多了,亲戚也不过如此。
金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欲走,险些撞到人。
男人站在身后,隔了两三步的距离,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没有闪躲。
“滚开——”话说一半,停止在抬头的瞬间。八壹中文網
石玉就势退了半步,手臂微微张开摆了个我没碰到你的姿态。
那双眼睛笑着,真诚,有礼貌。
明明是戏弄,奈何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还有种金衣加身的贵气。
金珠立时变回了名门小千金的姿态,声音都软了下来,“你是谁呀?我没见过你呢。”
安城有点身家的,哪怕隔着阶层没能见过,怎么也是听说过的。这男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有身家的。
石玉像是在思考,隔了会说:“狗男人?”
安静的长廊里,扑哧一声笑,赵莉扶着梁善往前走,边走边说:“石先生,这边请。”
梁善看了她一眼,带着些埋怨,赵莉凑近了小声解释:“石先生帮了忙的,总不好招呼都不打一个,让金小姐看了笑话。”
梁善不在乎谁看笑话,她不想招惹石玉。
“放心,我不会和孟先生说的。”
赵莉这句安慰还不如不说,梁善怕的不是这个。
她摸不准石玉的目的,带她去上京做什么?难道结婚?戏做得倒是足,还去见过顾惠。
放着上京的贵女们不选,跑到安城看中梁善这个不久前才为别的男人丢掉半条命的女人,怎么说都难听。
石玉图什么?
要是为了图丢脸,那她还真是个上上选。
梁善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做完检查从医院出来,直接问。
石玉料到有这么一出似的,略一沉吟,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还好。”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梁善看着他身后的雨丝,皱眉。
赵莉见她不愿意,为难似地说:“石先生,梁小姐还需要静养,这种天气不适合在外面待太久。要不,您到家里坐坐?”
这话,就是个推辞。
石玉反倒问向梁善:“可以么?”
“下次吧。”
“好。”石玉步下台阶,随手拉开早已停在身后的车门。
司机小张撑着伞让梁善上车,又让赵莉也坐进去。
石玉弯下腰,隔着车窗对梁善说道:“改日,登门拜访。”
梁善说好,让小张开车回去。
回到家,梁善把赵莉和李燕叫到跟前,问两个人的工资是多少。
问清楚了,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直滴血。
是真高啊。
她现在休病假,工资是要扣的,就算百分之百拿到手里,还不够支付两个人的薪水,何况还有这里的房租和水电等各种费用。
梁善不是非用这两个人不可,但是孟既明已经请了她们俩,她要想接手就得全盘接受。
这么贵,不动用积蓄是接不住的。
决定前,她先试着问了孟既明一句,发了个信息过去。
【二少爷,你送我的那条项链呢?】
吃完了午饭,才收到回复:【你不记得了?】
记得就不问他了,梁善无奈,厚着脸皮继续:【嗯,没有印象。】
孟既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那天晚上在车上,你做了什么也没印象?”
这件事还是很有印象的,非要和他在车里,特别主动。梁善突然想起警察问她是否和孟既明发生了关系,在哪里发生的,幸好没问细节。
孟既明也在帮她回忆,“你把我衬衣脱了——”
梁善怕他继续说下去,连忙打断,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
“二少爷,我问的是项链。”
“还没说到,你急什么?”
梁善想挂电话了,把音量调小躲回房间里。
“二少爷,你说的这些我记得,你可以直接说——”
“你记得呀。”孟既明突然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那你自己再想想项链的事吧,我还要忙,挂了。”
说挂,就真的给挂了。
梁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到一点,还是午休时间。
孟既明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休息时间也很在意,除非是忙不开的时候。
刚才有空闲打电话,是有多忙呢?
梁善鼓足了勇气,给他打了个视频,万一真是在忙,可以立即挂断。
隔了几秒才接起,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孟既明特意把摄像头调过去,让她看到视频会议,在她挂断前说:“看见了?我在忙。”
看见了。
那刚才还说那些话,不怕被对面的人听见?
孟既明:“我关了麦克风。”
梁善多少有些打扰到他的不好意思,还有点被看穿心思的尴尬,小声地说:“那就晚点再说吧,你先忙。”
“梁善,那条项链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卖不掉。”
梁善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嘴唇是有点肿,但是一点都不诱人,也不无辜,只有洞悉一切的精明和算计。
孟既明也看着她,无辜又委屈的一张脸,嘴唇肿得厉害像撅着嘴,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小九九。
在按下挂断键前,他对她说:“安城就不要想了,没有人敢要这条项链,你可以试试卖到上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