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既明就那样绅士地坐在她的斜对面,闲适地交叠着大腿,当着她的面又顶了一下。
皮鞋尖抵着毛呢裤料,在膝头轻轻地磨。
梁善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敲好回复的文字又删掉,把手机放回桌上。
“二哥。”
比在车上的那一声,清楚多了。
男人缓缓抬起眼皮,唇角一勾,问:“有事?”
梁善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说:“我能不能把之前的年假休了?”
孟既明看着她装模作样,笑出了声:“等这几天忙完,给你安排。”
“谢谢孟总。”
求人的时候是二哥,达到目的就是孟总,多装一秒都不情愿。
丁媛回完消息,饭也吃好了,拿出个文件袋放在梁善面前。
“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二十四岁了,不是以前跟在我们身后的小女孩了。”
梁善猜不出里面是什么,谢字含在嘴里,说不出口。
丁媛示意她打开看看。
是一本房产证。
上京的房子。
梁善不知道价值几何,只觉得烫手,脸更烫。
孟既明起身,慢条斯理绕到她身后,双手撑在两侧扶手。
探身看过去。
嗬!
上京,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
孟既明知道母亲喜欢梁善,没想到手笔这么大。
梁善扭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特别近,像把她拢在怀里,无所顾忌。
“二哥。”
梁善声音打颤。
不由往后退,后背贴着男性的手臂,线条紧绷蓄着力量。
她的无力和隐忍的求助,他看在眼里,在她肩上拍了拍,似笑非笑地说:“挺好,收了吧,你有房子了,梦想成真。”
梁善听着只觉得讽刺,他在讽刺她,连掩饰都没有。
丁媛拍开他的手臂,作势去推,孟既明就势退后,离开那张椅子两三步远。
“走吧,妹妹,这房子可不便宜,今儿这顿饭你请二哥吃了吧。”
“孟既明。”丁媛眼睛一瞪,半开玩笑地说:“吃你一顿是咬着你的肉了?妈妈还真不知道你这么斤斤计较,能不能有点做哥哥的样子。”
孟既明转身就走,结了账在站在店门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抽了大半支烟,两人才出来。
丁媛依然快乐,搭着梁善的胳膊边走边聊。
梁善低着脑袋,几乎整张脸窝在衣领里,看不见神情。
孟既明咬着烟跟在后面。
丁媛拉着梁善迈进店门便松开手,满心满眼都在货架上,搭配了几身让梁善去试穿。
梁善进试衣间前悄悄看了眼孟既明,可惜二少爷背身站着,注意力不在她这。
无奈地关好门,对着两条无领的连衣裙犯愁,更别提那些低领的内搭。
无措的时候,有人敲门,柜姐客气又讨好地说:“梁小姐,这两件也请您试一下。”
是两件高领的打底,还有一条高领的无袖连衣裙。
梁善吁了口气,这才换了一身走出去。
浅米色的经典短款上衣外套,同色的膝上半身裙,衬得身形更加高挑纤细。
浅口的米金色小高跟,显得双腿笔直又修长,拘束地站在穿衣镜前。
丁媛一眼就看完了,走过去细看,问:“刚才那件呢?带金丝的那件,怎么配了这件白色的,还这么高的领子。要把你漂亮的脖子露出来,才好看呀。”
梁善支吾道:“我……怕冷。”
丁媛不解,“出入都坐车,连大门都不用出,怕什么冷呀,我这个年纪都还没怕呢。”
“我……”梁善一急,略倾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丁姨,我这两天经期。”
“嗐,那你直接说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丁媛推着她往试衣间走,“再换其他几套试试,怎么瞅着你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瘦。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去学那些女孩子减肥,不好看还不健康,男人还是喜欢有点肉的女孩子的。是不是,孟既明?”
被cue到的人回过身来,对着梁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嗯了声:“对,我妈说得都对。”
梁善躲回试衣间里换下一身。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不知道,她连孟既明喜欢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杨意那样的么?
是那种健康的体态,高矮刚刚好,骨架均匀纤细,也是偏瘦的,但是该肉的地方特有肉。
孟既明应该就喜欢那样的吧。
梁善换好开门的时候,才开了道缝隙,就看见孟既明偎在门边,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吓得她下意识往后躲。
身影一闪就进来了,门又关上,上锁。
试衣间不算小,但是压迫感太强了。
他安静地贴门站着,她就慌了。
“你——”
他截断她的话,“我妈去卫生间了。”
梁善悄悄地往后退,小腿撞在凳子上,直接坐上去。
她努力地把脊背挺直,往墙壁上贴,奈何坐得太靠前,腰后空着一大块,倒是把胸脯挺得高起来。
是孟既明让柜姐送进来的那一条,修身的无袖针织连衣长裙,这么个后仰的姿势,倒是比外面广告画里的女模特诱人。
“怎么?怕成这样。”
孟既明弯腰,停在她的脸孔上方,沉声问:“怕我妈发现你脖子上的吻痕,还是怕她发现我在这里。”
梁善躲无可躲,咬牙坐正,手臂一抬搭在他肩上,指尖顺着衬衫领缘摸了半圈,点在喉结上。
扬起头问:“二哥不怕,我就不怕。要是二哥想让家里知道,我可以自己去说。”
“怎么说?”
梁善叹气:“就说,是我勾引你的。”
食指勾着她的领口,拉扯开,孟既明眯眼看向阴影下斑驳的痕迹,呵道:“你勾引完我,现在又准备去勾引石玉。”
“那怎么办呢?房子都送给我了,丁姨的意思我也不好拂逆。”梁善说着,忽然一顿,挑起眉眼往他面前一凑,声音压得更低:“你说,丁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要把我弄到上京——”
拉拽的领口忽然松开,那只手抓到她的脖子上,虎口一托。
梁善的脸别扭地后仰起来。
他的唇贴在她唇角,羽毛般轻触,说出口的话也是轻飘飘的:“昨天夜里说的话作废,今晚你要是敢看石玉一眼,你妈永远都见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