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之气坏了,手里的棍子不停地打,嘴上也没停。
“去!把我的狗抱起来!送它去医院!”
“就你们几个小孩还敢来抢我的东西,还敢打我的狗,我几岁大的时候就被人绑架过,那些人比你们可凶多了,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的么?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么?全!死!了!”
“你们仨!要是不想死,就把我的狗送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
“给你们一分钟——不然,我打爆你们仨的狗头!”
别说被打的三个人,林星都傻了,眼见着有人开门,有人慌里慌张地去抱狗,抱起来就往电梯跑。
三个人配合得还挺默契,连电梯都有人叫好了。
纪敏之一手紧紧攥着棍子跟过去,一手捂着心口,气喘吁吁。
林星不自觉地跟在她身后,见她摇晃连忙扶住。
电梯停在一楼,门一开,谢飞站在外面,门里门外都有片刻怔愣。
抱着狗的男孩没动,另外两个猛地冲出去,一左一右地推开谢飞就要跑,其中一个直接被谢飞打趴在地,另一个还没跑到楼门口就被刚赶到的汤媛给摁住了。
“别管他们,带小黑去医院。”
纪敏之手一松棍子掉在地上,抱狗的男孩吓了一跳踉跄着出了电梯,快哭了。
谢飞和汤媛就真的没理,一个抱狗一个扶人出了楼门。
车就停在外面,上了车直奔宠物医院。
林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跟着他们上了车。
……
谢飞的车前脚开走,孟既景后脚就到了。
三个人到底没跑成。
宗英一收到汤媛转发的消息就告诉了孟既景,两人就从医院出来了。
宗英问他要不要报警,孟既景打开监控,看了一会说不用。
是上次偷表的女同学找来了社会上的小混混,一个比一个年纪小,胆子也不大,说他们是混混都有点侮辱混混的成分在里面。
果然钱来得太容易,就会不知道怕。
是他太客气了,搁以前在安城,这种事就不会发生第二次。
孟既景现在没空也没心思管这事,把三个人连带那位女同学一起交给了石玉。
作为纪敏之的表哥又是上京|城里混得开的石公子,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往医院赶的时候孟既景一言不发,面色难看。
宗英知道他生气又着急,更怕刚缝好的伤口绷线,故意逗了几句缓解气氛。
“没看出来孟太太还挺凶的,这份镇定连我都自愧不如。”
孟既景嗯了一声,点了支烟。
被绑架过的孩子肯定不一样,不是这个极端就是那个极端。
孟既景有过相似的经历,那时太小完全不记得,只记得一个名字——梁生。
据说是在绑架的那一瞬间就被救下来了,没受苦,但是救他的人受了苦,还送了命。
三四岁的孩子不记事,只记住了恩人的名字。
纪敏之呢?是在几岁的时候发生的?
她能这样清晰地说出来,当时的年纪肯定比他那时要大。
所以才能这么镇定吧。
其实心里很害怕吧。
所以才那么配合。
要不是小黑被打得吐血,她肯定不会发作。
宗英悄悄窥他神色,又踩了踩油门,不比刚才往家赶时慢。
赶到医院的时候小黑还在做手术,纪敏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陪着她来的三个人都还在。
交接似的,孟既景往里走,三个人往外出。
纪敏之看见他,仍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待人站定在面前,嘴一张哇地哭出来。
她努力地仰着头,努力控制着情绪,叫了声“孟先生”又哭起来。
孟既景扶着她的脑袋靠到自己身上,从声嘶力竭哭到无声,最后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他蹲下来,抵着她的额头,左边脸颊被打得有点肿,抬起手没有去摸。
纪敏之努力地盯着他看,再开口嗓子都哑了,“小黑……在手术,医生……说它不好,说……它太小了……危险。”
他揉着她的头发,缓慢地说:“小黑会好的,你和小黑保护了你们自己,特别厉害。你没事,小黑也不会有事的。”
她用力点头,脑袋嗡嗡地响,止住哭又说:“谢飞说这是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医生,说是他们的军犬生病了都在这里治,如果这里治不好,哪儿都治不了。”
“所以,小黑肯定能治好,对么?”
“对。”
孟既景从大衣兜里掏了块糖出来,剥开糖纸问她:“要不要吃一块?”
她张嘴,他捏着糖喂进去,看着她吃完特别勉强地对着他笑,坐到旁边搂住。
纪敏之整个靠过去,闭着眼,特别小声地说:“孟先生,我……难受,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就睡一小会儿,等小黑好了你叫醒我,好么?”
他说好,把她抱到腿上,一手搂着肩一手在背上轻轻地拍,在她头顶轻声地说:“睡吧,等小黑好了,我叫醒你。”
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孟既景发消息给宗英,让他找个医生过来,检查过后告知纪敏之属于过度紧张后的骤然松解导致的昏睡,得知她有心源性疾病之后医生又嘱咐了几句,日常要避免突发的情绪激动,不要受刺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见他就这么抱着怪难受的,不知道里面的手术还要多久,医生又劝他先把人给送回家去再过来等。
孟既景婉拒表达了感谢,医生便对宗英说道:“那你去买点巧克力吧,等她醒了给她吃几块。”
宗英连忙去了,又买了甜粥和鸡汤带回来,帮孟既景脱掉大衣,确认胳膊上的伤口没问题,才坐到隔了几个座位的椅子上面去。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宗英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去手术室门口看过几回,终于,那扇门开了。
从里面出来的医生说:“小黑家属,手术做好了,小家伙很棒,虽然很虚弱,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