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真是把袁克的给气笑了。
“这么简单叫我回来干什么?离个婚而已我不在还办不成了?你可真是太小看她们家人了。再说了我不在,不是刚好么?你们俩久别重逢的……非得让我回来一趟,亲眼见证你们俩的爱情,顺便再捧着本离婚证把她送回到你身边,是这意思么?用不用我再给你们俩磕一个?”
袁克的又累又困,心情算不上美好,话说得也不那么顺耳。
孟既景在汤山给了他一块地用来盖酒店,袁克的这趟出门就是去汤山实地考察的,结果去了没两天被叫了回来。
就为了这么点儿事!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遛狗呢。
孟既景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倒了杯酒推过去,似笑非笑地说:“听说,你连遗嘱都立了。”
“操。”
破天荒第一次袁克的骂了句脏话,连笑带骂。
“那是给你儿子的,不是给你的,当然了,你要愿意叫爸爸,那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孟既景摇头,“我就算了,脸皮薄叫不出来,但我儿子可以,毕竟也叫了那么久。赶明儿等你老了,不行了,他给你磕。”
袁克的敛了笑正色看他,许久,低声:“没必要。”
确实没这个必要,心情却莫名好了,也许是因为孟既景这么句认可,也许只是为了怀宽,从那么小那么小的小婴儿,捧着抱着托着举着长到现在,怎么会舍得。
……
纪敏之和汤媛也没睡,搂着被子聊起天来。
一个说孩子,一个说工作。
一个没有婚恋经验更别提孩子了,一个没出校门即为人妇没上过一天班。
各说各的,另一个听来虽觉遥不可及,又有些心生向往。
纪敏之借机劝她:“你们公司有没有适龄的男孩子,好歹谈场恋爱试试,你看,至少我已经嫁过人了。”
汤媛反而劝她:“你要是离了婚,准备怎么养孩子?伸手和家里要钱?要不找份工作吧,好歹拿着京大的文凭,也来感受一下社畜的残酷。”
两个人都笑起来,说得一点都不现实,过个嘴瘾而已。
纪氏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出去做社畜呢,从小到大没缺过钱,还能养不起个孩子么,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就像汤媛也不可能随便找个男人交往,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就迈不过去。
这些年历练下来,别说普通男人,就是把宗英和上京|城里那些公子少爷们放在一起都不会逊色多少,妥妥的钻石王老五,汤媛执着了那么多年,眼里看着心里揣着,又怎么看得上随便找的男人。
纪敏之知道没用,只是趁着话聊开了又是夜深,说些体己的玩笑话。
“说真的,你试试,就在宗助理的眼皮子底下,每天和个男孩子眉来眼去,想想都刺激。”
汤媛抱着被子笑得仰到床上,很认真地想了想,很有可能没刺激到宗英,倒把自己沾得一身泥甩都甩不掉,还是算了吧。
转念再想也不是不行,干嘛非得跟他耗着,三十来岁的金领男人越老越值钱,她却恰恰相反,和自信与否无关,现实就是如此残忍。
青春那么短,全部荒废在他的身上,想想都气。
朋友就是那个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的人,纪敏之立时凑过去,小狗似的趴在边上,火上浇油地说:“试试嘛,总要尝尝别人的滋味,才不亏来这人间一趟呀。”
说完,自己的脸先红了,捂着脸笑。
汤媛怀疑酒劲还在,不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长长地哟了一声,呵着她的痒说:“已婚妇女还真是不一样,这种话都会说了。来,给我说说,袁克的是什么滋味,和孟总比起来哪个更合你的口味?”
紧接着又叫起来:“别说!你别说!让我来猜猜看……”
纪敏之哎呀一声,脸更红了,“都跟你说了,没有,我们俩结婚前就说过的,只结婚不睡觉。”
“所以才奇怪呀。”汤媛当然知道,故作严肃地探讨起来:“纪敏之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找到这么优秀的接盘侠,有钱有颜时间闲,由内到外竟然挑不出半点毛病来,爸爸一职信手拈来,对那么简直视如己出,就是换成孟总本人都未准能有袁克的做得这么好,我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纪敏之也不理解,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明白,也许就像妈妈说的,袁克的真的喜欢孩子吧。
前两年她还能自欺欺人,就这么和他过下去,如果哪天袁克的告诉她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离婚,她一定答应绝对不会拖着他,可是现在,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不是说看到了孟既景就想要和他怎么样,而是再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当年为了孩子和袁克的结婚已经对不起人家,心里再装着个人就更不合适了。
她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想再心安理得享受袁克的给她的生活,唯一的遗憾可能是那么会很难过,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爸爸。
她得想一想,该怎么和那么解释。
直到睡着,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第二天一早汤媛送她回家,和那么一起吃了早餐又玩到中午,都没看到袁克的回来。
只收到一条信息,说是有急事去外地几天,让她别急。
直到过去两三天,心神不宁的感觉才勉强散去。
孟既景没再出现,纪敏之就没有那么紧张,偏又难堪得紧,矛盾到自我怀疑。
也许放不下的只有她自己,就像当年,一声不吭消失不见,连个说辞都没有。
哪怕他说一句,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他不要她了,她都不是不能接受,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他们俩算什么呢?
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许吧。
有一个儿子那种。
既然这样,他还要和她聊什么?
发现怀宽是他的儿子了么?
应该没有吧,如果知道了会找她吧。
可是如果没发现,为什么要拍一张那样的照片?
纪敏之想不明白。
自从汤山回来,袁克的没和她提过,石玉也没有,就连怀宽都没和她说过一句孟叔叔。
百思不得其解,觉都睡不好。
怀孕的时候还能劝着自己,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然对胎儿不好。
现在,她连个借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