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英没回,在家里转了一圈,看到上次汤媛来时装在包里的照片,已经摆回了原先的位置。
那次也是和他闹别扭,因为刘观之,说要和他分手。
那时他们俩连个正经的关系都没有,不止没分,反倒正式在一起了。
这次,不一样。
不能由着她一个人瞎琢磨。
宗英提了两瓶酒直接去了大院,到了才知道汤媛已经走了。
汤平岳笑着问他:“吵架了?”
“没有。”
“连架都不吵,那就是分手了。”汤平岳转着瓶身看酒,笑呵呵地说:“怪不得,这趟回来她没带你来我这里,我问起你,她还哼了我一声。”
宗英不好说什么,从沙发里站起来。
汤平岳压了压手指,“坐。”
宗英坐回去,接过递来的烟,捏在手里听见他问:“因为什么?”
捡着重点说了,换来一阵笑声。
“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怪她,我给你举个例子,我这战场上正打得热火朝天,要往上冲了,问你,有信心拿下那个山头么,你给我犹豫了,那我肯定要换人的,甭管你心里想的是我可能不大行,还是说心里乐开了花在那盘算着得胜之后怎么庆功,我都不会用你。这种事,讲究个心无旁骛,干扰太多不行。”
“换到你们年轻人谈恋爱也是一样,你家里什么情况,你的父母什么样,那都是你的事,如果你没想明白就不要去招惹人家女孩子。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只为了和你谈情说爱,不奔着结婚去的?真要是那样的,你肯定也看不上眼。”
汤平岳抽着烟看他,半晌都没个反应,便问:“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还是说我这做爷爷的偏心了?”
宗英抬起眼来,回:“是。”
老爷子靠进沙发背里,又笑起来,“你这是在我家,换到她外公家去试试,直接给你打出去,谁和你讲道理,一家子的文化人,比谁都凶,骂你都不带脏字。”
宗英也跟着笑了笑,起身告辞。
出了门直奔机场,还真看见汤媛了,正在和纪敏之打视频,说是等国庆放假的时候再回来看她。
宗英松了口气站在她面前,汤媛就像没看见他,坐在等候区的沙发和屏幕里的小宝贝奶声奶气地说话。
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和个一岁多的奶娃娃说起话来细声细气,互相听不大懂,仍是声情并茂的交流着,还有种平日难得一见的温柔,眉目带笑特别柔软。
飞机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起飞,视频打了半个小时,宗英蹲在她面前,脸埋在腿上,伸长了手臂塞到她的腰后面。
汤媛实在受不了,装不下去,挂断了通话。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她没推开他,宗英便没动,就那么环抱着。
她稍微动了一下,缓解麻掉的双腿,他便松开些许,抬起脸来。
问:“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
汤媛还真没想那么多,或者说还没想到那一步,就是假期结束了该上班了,想和他请个假又没有回复,干脆买了机票回安城。
不太想搭理他是真的。
或者说,还没想好怎么说。
宗英搂着腰往前,汤媛推住肩,嘴还没张开,他已经说道:“能不能不分?”
汤媛一怔。
上次可不是这样的,上次她闹着说要分手,他只回了两个字:不分。
特别坚定。
这一回,有点委屈,求着她似的。
那么大高个子的男人蹲在那里,竟然看起来毛绒绒的。
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汤媛推着他站起来,反而被攥住手。
“汤媛,我们结婚吧。”
汤媛攥紧了手里的包,硌得手指头都疼了,哼道:“谁要和你结婚。”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飞机,坐在相邻的位置,中间隔了条通道。
汤媛要了枕头和毯子,直接关机睡觉。
一觉睡到飞机落地。
两个人都没有行李,宗英直接拉着她的手出了机场,叫了辆车把人推进去。
报地址的时候汤媛才说话:“去你家。”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管谁家都是同一个小区。
汤媛想什么宗英知道,要是去了她家,她肯定赶不走他,但是如果去的是他家,她还有个退路。
汤媛没想到他还住在那间一居室里,她都搬走了,也没有搬回到对门去。
虽然大部分时间下了班宗英都会去她那边,偶尔应酬或是航班太晚还是会回自己家的。
两个人进了门就像往常,宗英拉着她往里去把人带到浴室,清洗浴缸,蓄水,往里面放上浴盐和浴泡球,然后再去关窗拉帘开空调。
大开间一览无余,汤媛便靠着卫生间的门看他,看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给她拿来叠得齐整的浴巾和睡裙,挂好,又在浴室里点了香薰,在浴缸边放了杯水。
汤媛歪着脑袋,忽然笑了,夸道:“宗英,你就算哪天不在孟氏做了,肯定能去那种最好的酒店里做个最棒的管家。你是本来就这么细致入微,还是后来练出来的?对孟先生也这样么?”
汤媛不知道这么说他会不会不高兴,确实没见过他发过脾气,总是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宗英没理她,直接脱掉衣裤进了淋浴间,花洒一开霎时水雾迷漫。
汤媛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又不可能像他似的脱了衣服坐进浴缸里去。正气闷着,玻璃门开了,把她拉了进去。
瞬间淋得湿透,被他紧抱着压在墙上。
“宗英!”她叫起来:“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和你那样。”
要是搁在平时,他肯定和她逗上一句“哪样”,然后总能让她想。
这会像被定住,手在身上松不是,紧不是。
水哗哗淋在肩头和后背,溅了些水花在她脸上。他用手去抹,怎么也抹不干净。
“那就不做。”
湿衣服黏在身上,他缓慢地解着扣子,边解边说:“洗澡,睡觉。”
她摇头,他又说:“饿么?想吃什么?”
汤媛头疼,太阳穴像有重拳在敲,和着水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快。
脑袋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断了。
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