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同桌梁善才发现孟既明总是在睡觉,夜里玩,白天睡,甭管什么课主打的就是一个坚持——睡觉。
她不管他,他却管起她来。
“你好好听讲,为什么不记笔记?老师教的你会了么?梁善,你这一节课到底在干什么?”
偶尔睁眼,他就对她说这样的话。
梁善也想好好记,可是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还是肿的,就连吃饭都换成勺子了,他是瞎么?
她不想和他说话,一个只知道睡觉的人凭什么来管她?
再一想,不对,他睡是因为他会了,她看过他去年的课本,记得可好了,于是凑过去问:“二哥,你的课本呢?”
孟既明把脸埋在胳膊上面,声音飘出来:“给纪敏之了。”
好吧,她想借来看看都不行了。
其实她听懂了,但是再看一遍再抄一遍总会印象更深刻些。
回到家梁善才知道她给自己找了多大的麻烦。
孟既明把她叫过去,课本一摊,敲着上面的字说:“现在,给你补课。”
她不想听,她会,可是他已经讲起来了。
听了一会她发现敏之说得对,他真的可以当老师了,讲得真好,条理清晰,简单明了。
怪不得他敢上课睡觉。
可是……这么会,为什么要重读呢?
也许,是后面的内容就不会了吧。
孟既明才不管她有没有听懂,一科一科地讲,连个互动都没有,讲完了直接把书一合,理所当然地说:“会了吧,我是不是很厉害?我跟你说梁善,也就是你,换个别人这么傻,我才不会管的,我就是看你对着流星许愿了,你想要去上京大学,我才这么好心,明白么?所以你好好学,千万别给我丢脸,你二哥我这张脸还是要的。”
“我……”不傻。
忍了,没说,反正说了他也不信。
“你什么你?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要信流星,信我,你记清楚。”
梁善不信流星,也不可能去信他,命运从来不掌握在任何人的手里,包括自己,只有努力才是真的,至少不会过得太差。
但她仍是点头应道:“嗯,记清楚了。”
毕竟拿人手短,他给她零花钱了,还给她饭吃,给她房子住,现在还给她补习。
左一样,右一样,哪一样都不便宜,加起来更是贵不可言,她消费不起。
二哥……不,是孟家二少爷,还真的是挺贵的。
她默默收拾书本,肚子咕咕叫起来。
孟既明诧异地看过去,用手摸了摸,瘪的,啧啧摇着头说:“你说说你,整天吃得跟猫似的,就不能一顿饭多吃点?弄得好像我虐待你,我有么?哪顿也没少了你的。”
梁善用手捂住肚子又往后挪了挪,生怕他再摸过来,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又不是小时候了。
门铃响起,她连忙小跑着过去,外卖员提着大袋小袋递过来。
正要去接,孟既明伸过手去接住,把她推到一边,关门。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开门,你知道外面什么人?一个女孩子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梁善哦一声低着脑袋回到桌边,默默把书本收好,再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
果然还得是大酒店的出品,学校的食堂再好那也是没有可比性的。
孟既明看着她吃得开心又开胃的样子算是明白了,什么不挑嘴全是假的,从小让家里的厨子惯的养了张好嘴,虽然也吃得不算多,但是明显比在学校吃得多。
“梁善,你这么会吃,会不会做?”
“啊?”梁善猛地停了筷子,嘴巴微微张着,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我没做过。”
他嗯一声:“没事,我随口问问,吃吧。”
梁善没动,垂着眼睛思量了会,试探地说:“要不……我试试?”
有病吧!
孟既明也不知道是在怪自己还是怨她。
他就那么随口一说,纯粹好奇突发奇想,她还当真了。
见她仍在认真思考可行性,气道:“梁善!你还想不想上大学了?你是想要高中都没毕业就去当厨子么?还是想要嫁人给男人做一辈子的饭吃?你脑子坏了吧!”
梁善彻底怔住。
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在想,如果她能做饭,那也算是有贡献,至少不算白吃白住他的。
可是他说得对啊,她才多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要好好学习,要考大学,她的目标是名牌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然后挣钱挣钱挣钱!
几乎是立刻她就把自己给拉回来了,摇着头说:“我不要做厨子,我要上大学,我不要嫁给男人做一辈子的饭,我的脑子是好的。”
就好像……在发誓。
攥着的小拳头要打人似的。
孟既明往后一靠,特别想笑,忍着笑装了副严肃的模样,对她说:“快吃,吃完了继续学习。”
他是真的不理解,吃得那么少怎么还能那么慢,猫都比她舔得快。
“学什么?”梁善也不理解,刚才不是已经学完了么?
“预习明天的内容。”
“这么……紧迫么?”有这个必要么?
“紧迫?你去看看别的学校的学生是怎么学习的,再看看你,就你现在这个成绩能考得上大学么?”
梁善想说考得上,低下头咬着嘴唇没吭声。
很多年后,梁善在网上学到了两个词,一个是鸡一个是卷,她才恍然,孟既明当年对她就是又鸡又卷毫不心慈手软,她妈都没他狠。
明明,她靠自己就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怪只怪这么多年装傻装怂装习惯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真傻,包括孟既明。
最后的最后,她考上了上京大学,倒成了他的功劳,就好像没他不行。
无所谓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说是就是,反正他们俩之间一直都是这样,她怎么想不重要,他觉得是什么样才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