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第一次听到那么多的溢美之词就是在此时此刻。
评价一个男孩子竟然能有那么多的形容词汇,真是令她开了眼。
以前在安城,只知道他家有钱,别人喜欢他怕他都因为他是孟家的二少爷。
到了上京才明白,原来大家喜欢他和钱没关系。
三个女孩子一说起来像打开了话匣子,明明平时对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她们说孟既明帅。
她们说孟既明长得漂亮。
眼睛漂亮,嘴巴漂亮,脖子漂亮,偶尔露出来的锁骨也漂亮。
没表情的时候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更漂亮,就连不高兴的时候都漂亮。
手长得还特别漂亮,不像别的男孩子,孟既明的手特别干净。
梁善听到这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整天什么都不干,除了睡觉就是在打游戏能脏到哪里去?要是吃饭可以让人喂他连筷子都不会碰一下,不洗手都干净。
后来反应过来,漂亮不是夸女孩子的么,怎么能用来说孟既明呢,虽然在很早之前她也那样认为过。
高中以后再也没有过。
她反对她们说的,不高兴的时候有什么漂亮的?
他最漂亮的样子明明是不说话的时候,但凡张嘴都是令人发指的难以忍受,哪还会顾得上去看他那张脸到底是漂亮还是丑陋。
果然啊,她们不了解孟既明,才会无端认为他哪里都好,无一不漂亮。
果然啊,距离产生美。
不,是距离产生漂亮。
三个女孩子滔滔不绝,梁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听到最后只有一个认知,她们说的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孟既明。
林小秋忽然又顶了她一下,神神秘秘地问:“梁善,孟既明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没有吧……
梁善不那么确定,虽然看起来应该是没有,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交什么女朋友呀。
不等她回,林小秋拍了她一巴掌自顾又说起话来。
“果然,我就知道没有,孟既明这种看起来就干干净净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交过女朋友呢。”说着就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简直是暴殄天物。”
梁善疑惑地看过去,林小秋解惑般对她说:“一个人长得好不好看,看哪里?嘴呀,你试着想象一下,第一眼看过去,对方是个龅牙,你什么感受?”
梁善试着想象了一下,确实会有点别扭,但也不至于是场灾难,哪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林小秋半扬着脸,眼神如梦似幻,摇着头说:“所以说嘴长得好看决定了一个人的终级颜值,孟既明的嘴唇长得就特别好看,特别特别好看,该怎么形容呢?就仿佛……天生是用来接吻的那种嘴唇。”
梁善实在想象不出来孟既明接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他那张嘴,除了吃也就是挤兑人了,谁会愿意和他接吻啊。
礼物就这么散了个尽,梁善走出宿舍楼时深深地呼了口气,虽然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但是……谁让她们送到她面前来的,她又不是孟既明的信鸽,没把礼物全部卖掉已经算是有良心了。
最好能让她们知道,再往她面前送还是这个下场,她就能过回到轻闲又清净的日子了。
到家一看,没人。
大周末的去哪了?
再一看,她的花盆没了,变成个汤碗。
汤碗没有底,浇进去的水太多流不出去,她的花苗完蛋了!
而且,怎么少了那么多?
她给孟既明打电话,问他花是怎么回事,孟既明哦了声,懒洋洋地回道:“你回家了呀。”
所以?
梁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她没回家没发现这盆死透了的花,他就不准备告诉她了?
“孟既明,你……”
“我?我怎么了?”
“你太过分了。”
梁善挂掉电话,孟既明莫名其妙。
每次都是他这样说她,梁善,你过分了。
第一次,梁善这样说他,还是——太过分了。
这就真的过分了。
太是什么意思?他做了什么?让她这样说他?
他把电话打回去,直接被挂断。
再打,第三次才接。
心里狂窜的火苗忽地就熄下去了。
听起来,她在哭。
孟既明莫名的心虚了一下,问她:“花怎么了?我每天都浇水,昨天放学后还特意回家浇了一次。”
然后他就出门了,和徐城去郊区玩。反正她也不回家,他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梁善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抹着眼泪没挂电话。
孟既明试探着小声地问:“死了?”
电话里的声音更小,把声音调到最大紧贴着耳朵勉强听见。
“嗯。”
还哽咽地吸了下鼻子。
“你在家呆着,哪也别去。”
怕她只顾着哭,又嘱咐了句:“听见没有?在家等我。”
孟既明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举着手机就往外走,听见她又嗯了声挂断电话跑出去。
徐城跟着追出去,眼看着车开走了,把电话打过去,没正形地问:“今晚还回来么?”
孟既明想了想,决定:“回来。”
“行,山路,你慢点开,等着你们回来烧烤。”
……
孟既明没买到一样的花,特意先去了一趟花卉市场,没有,无奈买了袋种子。
老板热心,让他直接去买鲜切花,还把摊位指给他看。
琢磨来琢磨去,行,好歹一样,买了再说。
临出市场大门时绕了个弯,看来看去还是那些猫,不够奶,也没那么活泼健康。
他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交钱抱了只看起来最好看的,回家。
把门开了道缝悄悄把猫放进去,小猫不敢动吓得直抖,被他推着屁股往前挪,喵了一声。
细声细气。
孟既明探着脑袋往里看,没人,挤进去把房门关好,又提着猫去卧室。
故技重施一回,也没人。
准备打电话时忽然想到了,一手提着猫肚子一手拿着花去阳台。
果然,盘腿坐在地上,小小一团背影。
“梁善。”
“孜孜?”
没反应。
走到她身后弯身去看,梁善的眼睛红红的,面前摆着个汤碗。
好好的嫩绿花苗都黑了,还有些烂了。
碗里全是水,土都泡成泥了。
孟既明坐在她身后,伸长了手把猫放到她的腿上。
红得跟只兔子似的眼睛动了动。
小猫瑟瑟发抖,抬着小脑袋瞪大了眼睛。
一人,一猫,对视。
孟既明探过身去,食指点在猫脑袋上,小声地叫:“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