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敏之的撺掇下,不止梁善和她自己成为了伴娘团的一员,孟家兄弟俩也都成了伴郎。
宗英快要笑死了,因为孟既明表现得很不情愿,哪怕他其实是乐意的,偏要搞得好像是为了梁善才勉为其难答应。
他大哥可比他诚实多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这么别扭。
幸好怀宽在这点上不像他二叔,还是他爸爸和舅舅好,作为男人半点都不矫情,嘴里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孟既明其实是在和宗英较劲,因为刚才聊天时他表示过,可能要和汤媛回上京去。
那意思就差直接说,孟氏的活我不干了。
孟既景说随你,你又没签卖身契,爱去哪去哪。
他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年,孟既明还在上学,整个孟氏和上京的公司都是宗英在为他撑着,完全当成自己的事来做,早就该让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他从未和宗英说过这一句,即使身体好了仍是闲在家里万事不理使唤着宗英,是因为汤媛和宗英之间总是分分合合的定不下来,现在两个人孩子都有了要结婚了,自然该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孟既明心想,你们俩才是亲生的兄弟吧,各娶一个上京媳妇,高高兴兴地全都拍拍屁股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孟氏累死累活。
孟既明也是后来才知道,在孟氏尽心竭力的宗助理有的是钱,不光如此,上京还有份产业呢。虽然这份产业是他大哥置办下来的,但是转手就给了宗英,自己当个甩手的二老板只拿分红。
这事干的,叫他这当弟弟的说什么好?
孟既明不在乎钱,就是心里酸得厉害,他哥可以对宗英好,对谁好都行,但是……到底谁才是他的亲兄弟啊?
赶明儿他这做长子的去上京孝敬纪敏之的父母去了,是谁替他在自己的父母跟前尽孝?是他孟既明!
他想什么,另外两个人怎么会不知道,逗他玩呢。
孟既景暂时没想去上京,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儿子从上京接到安城,自然要在安城多待几年。他的父母这几年来什么都没对他说过,也没提过任何要求,在他小的时候都没这么溺爱过他,反而是在他和纪敏之分开之后的三四年里百般顺从,他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即使有朝一日真的去上京,也离安城算不得多远,两边都眷顾着不是什么难事。
宗英也没想去,因为汤媛说过要留在安城,一是因为纪敏之在,再就是离苏城近便,宗英的外婆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开苏城,他们俩在安城更方便。
两个人还曾聊过,如果汤媛的外公外婆真想退休之后回到苏城居住,就把外公家的老房子修缮一遍,虽然多年没住过人,但是当年的老建筑占地又广房子建得又好,现在可找不到那么好的地方去盖那么好的新房子了。
汤媛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爷爷,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更可能的是憋着脾气不说。
宗英告诉她不会,说是已经和爷爷聊过了,等他彻底闲下来了就到安城来,老爷子说了,重外孙在哪他就在哪,谁也赶不走他。
汤媛笑着笑着就哭了,不知道是怀孕了特别善感还是怎么。
她最知道她爷爷了,脾气又硬又火爆,唯独对她纵容得很,千依百顺,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是不随着她的,只要她想天南海北都由着她去,谁成想在上京住了大半辈子的人,老了老了要到安城来。
是为了她才肯来的,为了孩子是真的,更是为了她。
在她十几岁时爷爷就说过,你爸妈呀指不上,爷爷就是你的娘家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给你撑腰的。
心里感动得不行,嘴上偏说:“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来和你喝酒,孩子都能拿来当幌子了。”
孟既明算是看出来了,他哥和宗英真是有一套,气起他来特别有一套。
家有了,孩子有了,双方长辈各种认可什么都有了,就是当着面来气他的。
但是他有梁善,就够了。
这么一想就能开心,他哥兜头一盆冷水,转手就给宗英送了套房,说是新婚礼物。
宗英那是缺房子的人么?
孟既明真想笑话他哥两句,总裁办里谁不知道,宗英的房本多的能砸死人。
结果他哥神神秘秘地对他说:“别嫉妒,你也有,等你和孜孜结婚的时候。”
他那是嫉妒么?
好吧,他是。
但他嫉妒的不是他哥送房子给宗英,是嫉妒他们俩都能顺顺利利结婚生子。
再一想,不对,哪有什么顺利,和他们俩一比,他和梁善的青梅竹马才是最幸福的。
这一顿酒喝到夜深,除了汤媛滴酒未沾,五个人都喝得有点多,可是多开心呀。
他们都为了自己为了所爱的人努力过,没到万不得已谁也没有真正的放弃。
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他们今日能够安稳地坐在这里把酒言欢,有兄弟,有朋友,有爱人,有对未来的期许,每一样都值得庆幸。
回酒店时纪敏之醉了,孟既景叫酒店的车来接,宗英和汤媛也坐了上去。
问孟既明要不要一起,梁善摆着手说不要,车便缓缓开走了。
孟既明问她想去哪,她推着他转过身去,搭着肩膀就跳到背上,孟既明差点没站稳,连忙勾住缠到腰上的腿。
她搂着他的脖子,贴着脸,笑个不停。
他就没再说话,背着她往酒店的方向走,心里想着是不是一会还得这样背到山顶上去。
他愿意。
耳边仍是笑着,带出软软的轻声慢语:“夜皎皎兮,既明。”
孟既明侧眸去看,与她对上视线,满眼的笑。
他小声地问:“你是不是醉了?”
“没有。”
他知道没有,喝酒这事他太了解她了。
今晚,他不想让她醉,他们俩都该清醒着。
但是在她那样满是爱意的眼神里,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梁善紧紧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孟既明,你知道么?”
他问:“什么?”
她说:“我很爱你,很想和你结婚,很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夜间的山路有风,叶子沙沙作响,还有虫鸣,和远处的海浪声,却能清晰地听见彼此轻缓的呼吸声。
许久,她听见他的回应。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