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立刻就来的人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抵达的,见面时几人已经到了巴黎。
老的小的都在试礼服,俞宁和纪云云啧啧地笑,问他们这是要去出席什么盛宴。
丁媛也是才刚知道的,不无得意地说:“我儿子结婚呀,小儿子也要结婚了。”
继而又问:“你们俩来不来?在安城举行婚礼。”
纪云云摇头,丁媛立刻敛了笑,也用数落的语气说回去:“纪云云,你过分了,孜孜是你的干女儿,是你亲口认下的,你敢不来,你试试看。不止你人要来,嫁妆也要备足,知道么?这是你当妈的本分,孜孜那声干妈可不是白叫的。”
纪云云仍是摇头,一反常态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去,一没人请,二没有礼服,说我是她干妈,谁信呀。”
丁媛没了话说,确实是她儿子做得不到位,正要转身去找人,礼服送到了面前。
不止纪云云有,俞宁也有。
最是爱美的女人,又是提早几个月就预订好的名师设计,为了逗丁媛而故意绷着的脸都放松下来。
孟既明没那么想让石家的人来,但是真心感谢他哥,关键时刻没让他妈丢了脸面,也没让顾惠下不来台。
纪云云笑着接过礼服,这才吐了口,悄声问丁媛:“顾惠给了多少?”
丁媛悄声回了,纪云云答应:“那我也出两千,两个妈,一个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是真的。
梁善觉得和她们一比,不管是她妈还是她自己,哪怕是纪敏之都是极为内向的人。
三个热情外向的女人把顾惠拉走了,临走时还问怀宽:“要不要跟着我们去玩?”
怀宽想了又想,做出决定:“要。”
跟着奶奶和姥姥多好啊,不会动不动就被打屁股,走到哪里都有人抱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孟既景在他的小胸脯上点了点,表情认真又严肃,没等说话他自己就表起态来:“自己走,不乱跑,乖乖听话。”
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眼角去观察他爸的脸色。
长辈们都笑起来,只有顾惠看了孟既景一眼,就像在指责。
敢情,隔辈亲是真的,顾惠当年要求起他们哥儿俩和梁善,可比他现在严厉多了。
孟既景收回手,拿了张银行卡递给怀宽,问他:“会用么?”
怀宽摇头,举起自己的电话手表,“我有这个,也能买。”
他爸问:“有多少钱?”
“不知道。”
“够花么?”
“不知道。”
“知道女人出门一趟要花多少么?”
一问三不知。
眼见他爸又要开口,怀宽急忙表示:“我有钱,妈妈给我充过钱,二叔也充过,爷爷充过奶奶充过,姥姥姥爷也充过,还有——”
俞宁一把捂住他的嘴,把卡往他的口袋里一塞,抱起来就走,边走边戳他的小肚子,一迭连声地教育起来:“那么,你是个小傻子吧,啊?再说下去,全家被你数个遍,你是有多光荣啊,哪怕这些钱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咱悄悄的不好么?记住姥姥的话,不要炫富。”
丁媛跟在后面,帮腔:“就是,拿好你爸那张卡,一会奶奶教你用,你的钱自己留好。”
顾惠忽然觉得孟既景刚才管得不宽,孩子嘛,该教的时候还是得教。以后要是孟既明和梁善有了孩子,怕是也得来上这么一回,有意思是有意思,大家争着宠也是怪让人头疼的。
兄弟俩把人送到楼下,又帮忙叫了车,眼看着车开得远了,点燃香烟抽起来。
孟既景问:“还想要孩子么?”
孟既明回得快:“想。”
特坚定,丝毫不犹豫。
孟既景逗他,“图什么呢?”
“帮你分担点压力。”
开玩笑,也是认真的。
孟既景站到他身旁,搭着肩靠着墙壁抽烟,看街上的雨,看经过的人,雨不算大淅淅沥沥,有人打伞有人任由雨落,不急不忙地走。
烟燃了一半,才低声说道:“孜孜不喜欢下雨。”
孟既明嗯了一声,“但是她喜欢这里。”
梁善一直想来巴黎,想过两年。
孟既明知道。
从她第一次做了份小蛋糕开始,她就特别开心,有空的时候就会上网去找去看去照着做,哪怕做出来没有人分享,依然坚持在做。
冰箱里总有很多食材,橱柜里也有,工具越来越多,被她藏得到处都是。
有时食材快用完了她没来得及发现,孟既明悄悄填补过几次。
周末的清晨,孟既明看见过很多次,站在厨房里的身影。
阳光照在她身上,安静的样子特别投入,眼睛会发光似的,按照视频上教的方法去做,还会认真地做记录和比对,同一款蛋糕的不同配方会反复对比尝试,直到做出最满意的那一款,近似于她曾吃到过的大酒店里名厨制作的口感和味道。
梁善知道孟既明不爱吃甜品,也不会主动往他面前送,但是她肯定没有留意过,她每一次做的成品孟既明都会尝上一口,不大完美的就尝一小口,做到她自己都满意的那种,他会吃上一小块。
他不是懒,每次吃完不收,他是希望她能够看出来他吃过了,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吃。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过。
也不那么重要。
她知道他喜欢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