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们玩得开心,原定的一个月变成了两个月。
孟既景自己先回安城去了,留下老婆和儿子继续畅玩,临走前问孟既明:“你一个人行不行?”
孟既明能说什么,只能行。
其实需要他做的不多,每个人都很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有时一起行动,有时单独出游,个顶个的有主意,哪里需要他来操心。
唯一需要关注的是,几位长辈的合计年龄不小了,只要身体没问题就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
除了梁善每天跟他走在一起,他又能管得了谁呢,当着太太团的面,他连孟怀宽都管不了。
尤其是孟既景走了没几天,石玉来了,说是来帮他的忙,孟既明对他表示了“由衷”的感谢,顺带远隔万里感谢了他哥。
孟既景简单回了一句我是为你好,再无音讯。
孟既明觉得他哥在公司里也没多忙,甚至连老婆儿子都不用陪了,就是想做个甩手掌柜,他便一个字都没回,觉得自己就像个老年团的导游或是地接,整天迎来送往没有快乐可言,也没有话语权。
石玉和孟既景的手段不一样,管起老太太们自成一套,连哄带骗就把四个人给安置妥了,今天去这明天去那,每个人都愿意听他摆布,唯一的问题就是宠起孩子来没边,连顾惠都看出来了,怀宽身上那股子说不清像谁的很会哄女人和长辈的机灵劲原来是随了舅舅。
有石玉在,孟怀宽如同有了撑腰的手,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他,舅甥俩从早到晚玩得乐不思蜀。
每每此时,孟既明都会想起他哥那一句发人深省的提问:还想要孩子么?
你的孩子,你做不了主,除非远离这些亲人。
孟既明几乎能预见他的未来,面对调皮的小孩子说不能说管不能管,更别提打了,虽然他觉得自己也下不去手。
夜深人静时,他甚至问过梁善,梁善连自己是谁都快想不起来了,更别提身在何处,就像一只在学舌的小鹦鹉,还是刚刚睁开眼睛,浑身的毛发都还湿漉漉没有抖净的那种,舌头都没揉开呢,甩着脑袋想要努力地把他看清楚。八壹中文網
孟既明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不急不忙地缓下劲来,无视她的不满,问了这个又问那个,得的最多的一句回应就是:“什么?”
他搂住她又是亲又是笑,在耳边悄声地说:“你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
她吸着气,没力气动,勉力用脸颊去蹭,又问:“什么?”
“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他咬住她耳后的急跳脉动,“怀宽叫那么,你叫什么。”
梁善咬住嘴,忍了又忍,嘴一张先轻浅地哼了一声,然后才更加软地吐出一声:“喂。”
孟既明撑起身来,寻着她的脸去看,“叫我呢?”
她几不可见地点头,又摇头,想要去够他,脖子都抬不起来。
他凑近,鼻尖贴上,听见她又说:“喂……”空了一瞬,更轻地呢喃出两个字来:“什么。”
孟既明听明白了一个劲地亲她,含着嘴允诺:“喂喂喂,你叫我一声。”
“什么?”
又来了。
不知道是犯傻,还是装的。
是真的,他清楚得很。
刚才那股急切劲已然下去大半,孟既明有心逗她,软磨硬缠地哄:“你叫一声,我喂一口。”
梁善晕陶陶的,但是不傻,慢慢悠悠张开嘴。
从孟既明,到既明,不一会成了二少爷,然后二哥。
凡是叫过他的那些,轮着番地招呼。
孟既明受用,仍觉不够,耳边唤着老婆想要换她一声回应。
梁善攥着手抿着嘴,舌尖上囫囵了好几个来回,怎么也叫不出口。
委委屈屈望着他,小小声问:“是不是……不喂了?”
怎么可能!
孟既明说她傻,这个时候哪还能停,她想都不可能。
二话不说强喂给她看,不吃都不行。
滴酒未沾,如同醉了,话都说不利落了。
最后就剩下哭了,哭得狠了也就叫出来了。
特别轻一声,他险些没听见。
叫的人倒像是开了窍得了趣般,一声又一声直往他的耳朵眼里面钻,连呼吸都要窒住。
灵魂似要出窍,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想起不知哪一年,他爸精心喂养过的那只漂亮的鸟儿,要拿酒去揉鸟的舌头,说是揉得好了才会学人说话。
孟既明狠狠愣住,紧盯住仰在枕头上的那张脸。
双眸睁得圆,有些失焦。
极力扬起脖子,张着嘴。
嘴里无意识地叫他,含混的,呜咽的,不停嘴地叫。
他的孜孜,可比小猫小鸟什么的聪明可爱多了。
……
离开巴黎的前一晚,孟既明带着梁善出了酒店大门。
两个人在街上漫步走过,撑着一把伞。
梁善问他去哪,他把她揽到怀里,问她冷不冷。
其实还好,由于地理位置和气候原因即使下雨也没有那么冷。雨总是淅沥缠绵,不像安城,雨季来时一个月不带停歇,大雨倾盆。
穿过几条街道,两人停在一幢老建筑前,孟既明收了伞,点了支烟看向对面的街。
梁善也在看。
是她曾经向往过,想要去的地方。
她计算过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孟氏干上多久,在不影响存钱买房的前提下可以到这里来学习。
学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是个爱好,不会去当成职业,她没想过改行去做甜品师,真的只是喜欢。
久而久之也便作罢。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再想过这件事了。
她忽然朝着孟既明看去,刚好他在看她,拉起她的手推开身后的门。
她的心怦怦,扯了下他的手,“孟既明——”
他回过头来嘘了一声:“上去再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