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满面嘲讽:“哟,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以前来酒吧找娇娇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一听“娇娇”这个名儿,陆之焕登时变了脸色。苏棠一挥手,有人推了好几个大笼子进来,不止是陆之焕,就连宴会厅内的客人也连连躲让。“陆之焕,得知你和白佳妮小姐结婚,娇娇也没什么可表示的。我替她送上一份薄礼,你就算不想要,也得接着!”
一句话,说得霸气十足。乔野笑一声:“呵,这女人有点意思。”
苏棠面前垒了四个笼子,分别装了鸡、鸭、蛇和乌龟,这就是她口中的薄礼!陆之焕扑上去,想制住她,高声招呼:“保安呢?把这些东西拎出去!”
他很清楚,笼门一旦被打开,就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给这场婚礼带来无尽的毁灭。他们家已经成为上流圈子的笑谈了,他不能毁掉这场婚礼!苏棠挣脱了他的桎梏,长而细的鞋跟狠狠踩上他的手背,竟然踩出了一个小孔,缓缓淌出血来。但这点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宴会厅的保安闻声而至了,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拉扯住她,剩余两个则去拎装了动物的笼子。眼看苏棠被控制了,林甘蓝不管不顾冲出去,奋力去掰扯保安的手,眼看掰不动,长腿一扬,直接用力踹了过去。一声轻微声响,保安捂着骨折的手臂倒地,苏棠空出一只手,把另一个保安也甩开。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隐约能看见大批保安沿着草坪急奔过来,苏棠急得扯了一把林甘蓝:“快,帮我把笼子打开!”
来之前,她跟酒吧里的小服务员允诺过,一定会把陆之焕的婚礼闹个沸沸扬扬,鸡犬不宁。她说到,就要做到!林甘蓝打开了装有鸡的笼子,数十只鸡挤在笼子里,早就不耐烦了,笼门一开,争先恐后往外涌。甚至有一只还稍微飞高了一段距离,一只鸡一马当先,朝着新娘直奔过去,居然踩着她的婚纱裙摆拉了一泡屎。甚至有一只鸡往新娘身上飞,扬起的鸡毛落在了她头上,差点把她吓得摔了。“啊——”新娘爆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逃了。还剩下一个装蛇的笼子,林甘蓝向来极怕这种软体动物,上次在训练室还有厉晋远在,此刻就她独自一个。林甘蓝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手刚碰到笼门,其中一条蛇吐了吐信子,立刻打了退堂鼓。稍一耽搁,保安就赶到了,伸手去捉她。厉晋远突然出现,攥住了保安的手臂,往远处一摔:“别碰她!”
低头看向林甘蓝,嫌弃地抿了抿薄唇,数落的声音却不自觉温柔了几分:“胆小鬼,我来。”
话音刚落,他一抬手就拧开了笼门,数条长蛇蜿蜒而出,吐着蛇信,吓得衣着光鲜的宾客们连连后退。保安如潮水般涌来,越来越多,厉晋远当机立断:“你们走,我和乔野殿后。”
乔野一撇嘴:“我来看戏的,关我什么事?”
被厉晋远瞪了一眼,立刻改口:“得,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宴会厅内一片混乱,林甘蓝拉上苏棠,草草拍了一张照片,趁乱溜走。跑出宴会厅,两人扶着柱子喘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真痛快!”
苏棠朗声笑道,“蓝蓝,你看见新郎那脸色没?黑得跟打翻了墨汁一样,乌龟的壳还夹住了他的手指,痛得他鬼哭狼嚎,哈哈哈,实在太解气了!”
林甘蓝没注意到陆之焕,把自己看见的新娘状况说了,引得苏棠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苏棠掏出手机,把照片发给酒吧的小服务员:“让娇娇也乐呵一下,省得下次又去垃圾堆捡男人。”
林甘蓝缓了口气,把自己之前的误会当笑话讲给她听:“我原本还以为陆之焕是你前男友呢,害我还担心了一阵,什么时候你的品味这么差劲了?”
苏棠也失笑:“姐们儿的品味值得信任,怎么会挑陆之焕这种丑男胚子,至少也得长这样儿我才看得上……卧槽,等等,那是你前男友?”
“说什么呢,咱们在说你的前男友,不是我的……”循着苏棠的视线望去,林甘蓝登时噤声。站在阶梯下的男人,果真是她唯一的前男友——陆述。许久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面容弥漫了一层掩不住的倦意,那双眼睛还是亮的,隐约能窥见一点儿青春的少年气息。他向林甘蓝挥挥手,报之淡淡一笑。然而林甘蓝不打算买账,拉着苏棠扭头就走。“甘蓝!”
陆述越是深情唤她,她反而越是加快步伐,身后仿佛有鬼魅追赶,急匆匆想离开这个地方。上次的民工合同案,已经耗掉了两人间的最后一丝回忆,再见面,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忽然出现一排黑衣人,挡住了去路:“林小姐,我家少爷想和你说说话。”
这是明摆了要困住她?苏棠是个暴脾气,把脚一跺就要冲上去,被林甘蓝拉住了。“你看他们的肌肉,身体素质可比悦华酒店的保安强多了。”
厉晋远在,以一敌多未必没有胜算,可现在就她们两个女人……林甘蓝回身,浅淡一笑,浑身透出冷漠的疏离:“陆先生,有何指教?”
陆述苦笑:“蓝蓝,我知道对不住你,但陆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我爸已经进了监狱,你也该原谅我们了吧。”
“抱歉,你爸进监狱那是罪有应得,跟我没关系。而我,依然选择不原谅。”
她可不是白莲花圣母,被人扇了左脸,还得贴上去右脸。陆家算计她顶罪,她不生气才不正常!若是陆述他爸那个始作俑者搁在面前,她还想冲上去扇两个耳光,才能发泄心头的怒气。陆述缓缓走过来:“蓝蓝,你想要赔偿,咱们可以私底下商量,没必要在堂哥的婚礼上捣乱。出了上次的丑闻,陆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好不容易才敲定和白家的联姻,这是陆家仅剩的救命稻草了。”
林甘蓝失笑,原来他以为自己故意来婚礼现场捣乱,以泄心头之气!天地作证,在此之前,她压根没听过“陆之焕”这个名字,更不知道这场婚礼是陆白两家联姻!天底下姓陆的人这么多,她哪里猜到这么巧合,陆之焕这个渣男是他堂哥呢!苏棠讥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陆家男人个个都是渣滓!”
陆述走近,距离林甘蓝只有区区一米的距离,几乎伸手就能触到。然而,原本那么熟悉的人,现在却已经变得陌生,他克制住牵她的冲动,低声恳求:“蓝蓝,咱们放下成见,好好谈一谈,可以吗?把所有的误会都澄清,我也会给你应得的补偿。”
林甘蓝摆手,神色冷淡:“不必了,我没什么话跟你可说,唯一想要的赔偿,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互不相扰,最后这辈子再别见面了。看见你,我觉得恶心。”
偏苏棠还补了一刀:“对,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的话,犹如六月惊雷,陆述身形微颤,紧抿了唇,表情痛苦得好似要落下泪来。他眼睁睁看着林甘蓝转身就走,动作潇洒利落,完全没有一丁点留恋。身侧,有助理悄声提醒:“陆总,夫人的话你可别忘了……”陆述面色冷沉,微微颔首:“我知道。”
眼看林甘蓝快走出黑衣人阻拦的范围了,陆述沉声道:“林甘蓝,好言好语你不听,那我只好先跟你算今天这笔账了。毁了陆家的婚礼,你身边这位朋友可没那么容易走掉,你不想理我,那就把她留在这儿。”
一句话,成功让林甘蓝止住了脚步。她回头,满面不可置信。活了二十几年,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分明是陆家暗算自己不成,他堂哥又不自爱,惹了一屁股风流债,现在还贼喊捉贼?林甘蓝一字一句问:“你确定现在跟我算账?”
陆述不疑有它,点点头。林甘蓝冷笑:“好,老娘就跟你把账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虎不发威,他当自己是hello kitty?hello kitty还有三根手指头,哪能轻轻松松就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