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晟玉也注意到了她,手上动作紧了紧,待她消失在小路尽头,才将荷包交由一旁的侍官。
“这件事本宫会继续追查。这个你先交给柳大人,若是婧雯的事需要协助,便让他拿着这个来太子府。”他是太子,事务繁忙,无法在这里久待,做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
侍官点头,似乎想劝解什么,最后还是收住了,“还请殿下保重身体。”
柳小姐与太子感情之深厚,几乎到了朝廷上下心照不宣的程度。谁能想到,如今成婚在即,那位温柔和善的柳小姐却遭了不测……
他真怕自家主子因为这件事消沉。
“我有分寸。”段晟玉摇头,模样像是想让人放宽心,但那高挑硬挺的背脊,却透出几分深切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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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仙在陆府瘫了好几天,终于把状态调整好。
她醒来时,101正蹲在她跟前看着任务面板发愁,毛茸茸的尾巴暴躁的晃呀晃呀晃。
苏仙随手将她捞过,小脸蹭了蹭,“你在看什么?”
101原本想躲,谁知听到她这声发问,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气冲冲把任务面板扒给她看,【当然是看任务!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咱们的任务等级被主系统纠正了!】
新人任务一般是c+~d级,101接的这个算是中规中矩的d+,谁知道今天打开一看,这任务等级一路狂飙,居然升到了a+?
这特喵。
它带着一个新人,自己经验又不足,怎么想都完不成吧?
苏仙歪歪脑袋,噢了一声。
101原本还等着她一起炸毛,见她反应就这,智脑也是空白了一瞬,之后才抬起小爪子扒拉她的胳膊,炸上加炸,【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就噢!】
【我们接的应该是新手任务!这a+已经是前辈级的任务了!】
窗外天色渐渐转昏,见它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苏仙低头思考,最后还是决定顺着它的意思说,“的确很难。”
但,也算意料之中。
她早猜到那人不会让她在低级任务里摸鱼。
苏仙起身,叹了口气。
这个部门的a+级任务,据说是很需要行动力的那一挂,现在看来,得多做些事情了。
于是,小桃又见了苏仙一回。
虽然这人身处地牢,但陆清铖约莫交代过什么,里头的守卫并未多加阻拦。
倒是小桃,见了她,一副看透了她的模样,抬头时眼底满是讽刺,“何必顶着我家小姐的脸,你问再多我也不会说的。”
“还真是死不悔改。”苏仙抱胸靠在门外,并没有被激怒的迹象,反倒是满脸善解人意,与柳小姐的表情如出一辙,味道却大相庭径,“也是,有什么好改的……对于你来说,柳婧雯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怎么都是可以的。”
“我也没空跟你浪费时间。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告诉你,柳小姐已经回家了,而我,耐心有限,可能会把你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哦。”
少女的话说的毫不避讳,那仿佛在诵文念诗的文雅嗓音熟悉又陌生,有那么一瞬间,小桃甚至以为面前这个冒牌货就是她家小姐,从地狱爬出来找她索命。
但,她内心又在一遍遍重复,说着不可能。
毕竟自我折磨与愧疚远比面对那人的失望轻松。
所以,她宁愿一辈子被这种情绪淹没。
101跟着苏仙大大咧咧的进来,又大大咧咧的出去,状态照旧是有些急躁的:还是毫无收获。
苏仙却不太急,“时间才过去几天呢,你们拯救部门任务莫非是有时限的?”
【这倒没有。】被这么一问,101那忧心忡忡的小猫批脸总算是轻松了些。
101头一次觉得自家宿主还挺贴心。
谁知那人得了答案,却有些失望,“这样啊。”那就先找点别的事情干吧。
摸鱼了好几天,苏仙还是有工作的自觉的。
于是,在书房看各类案件宗卷的陆清铖再度见到了那坏心眼的小姑娘。
“陆小郎君,需不需要我帮你呀。”待在陆府,苏仙的生存条件改善了不少,连带着衣裳也换了件新的,粉嫩的细带掐出纤细的腰身,小巧又勾人。
“不必。”陆清铖拒绝。
他从她进门起就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待瞧见外头婢女的身影时,才理解了什么,摁了摁太阳穴。
……跟了他许多年的侍从朱曲,出了名的脱线,怕是动了什么心思。
真该让别人也了解了解,这小姑娘是鬼的现实。
见他有些失神,苏仙抬手敲了敲桌面,微微一笑,“这么入神,是在想我吗?”
“……没有,在想案子。”陆清铖哪能承认,耳尖透出几分薄粉的同时,脸上的表情却是险之又险的绷住了,“大理寺最近几个案子,多少都有些棘手。”
再看那小姑娘,已经没规矩的坐到了他的书桌上,两条腿在他身边晃呀晃,像是有些失望,“唔,的确棘手,想的可真入神。”
“陆小郎君真是个认真的人呐~”那低低的喟叹,格外正经,
陆清铖耳朵更烧了。
不过好在他表情冷静,倒也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
“案子若有进展我会去找你,柳小姐要是觉得无聊,大可管照顾你的侍从要些东西打发时间,我这里还有许多公事……”可别来嚯嚯他了。
小姑娘眉头压了压,像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瘪了瘪嘴,“我又不会打搅你,你这是嫌弃我了?”
“陆小郎君,可不是我愿意留在这里的。你家若是缺我一口饭,或者是你烦了我,大不了你将小桃交于我,我走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陆清铖总觉得从她那委屈的眼睛中看出了几分骂他始乱终弃的意思。
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把一旁的竹简递给了她。
“那就麻烦小姐帮我找一个叫徐责的人吧。”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他应付不来。
苏仙这才收了那胡搅蛮缠的功力,接过竹简,好巧不巧,一翻开就是徐责。
“喏,这不就是吗?”
陆清铖接过,回了一句“多谢”。
小姑娘似乎嘀咕了句什么,这才重新凑到他身边,模样认真,“你找他做什么,他是哪个案子的幕后凶手?”
“可卷宗上写的分明是官吏。”白嫩的指尖戳了戳左下角的小字。
他摇头,“只怕是贪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