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尔丝独自走在街上,行色匆匆。
上次从男人的床上下来,急着离开,还是二十几年前,默尔丝在“现实世界”与前男友相处的经历。
她觉得很疼,和网上描述的一样疼,血又流个不停,急需安全感,而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并不是前男友,她想回家,想立刻回家,回到妈妈身边。
回家,然后,被妈妈斥责不中用。
本性难移,默尔丝想,面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对象,居然依旧选择逃跑……表面上变强了,内心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的胆小鬼。
这次与“现实世界”的经历完全相反,然而事情到了另一个极端,同样会令人不知所措。
由于脑部手术的作用,情绪模糊得像一层雾,不甚分明,默尔丝只感到呼吸有些乱了,抬起双手,用温度较低的手背给发烫的脸颊降温。
真糟糕,感觉仍残留在身体里。
默尔丝的状态大概太不对劲了,有路人向她搭话,语气轻佻,默尔丝溢满杀意的眼神扫过去,对方脸色发青,仿佛见到极为恐怖的厉鬼,吓得转身就逃。
逃跑的背影与默尔丝记忆中的自己重合,她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一声:……胆小鬼。
手机收到了一连串短信。
侠客:是出去散心吗
侠客:突然被丢下了,好寂寞啊o(╥﹏╥)o
侠客:是我的错!我会重新调整功率的!
侠客:你在哪里啊?我来接你好不好(*^▽^*)
“……”即使意识到了逃避行为,默尔丝还是不太想立刻去见侠客。
于是,默尔丝把手机[拾取]进游戏背包,以此隔绝了手机信号。
许久未收到回信,属于意料之中,侠客没有着急。如果是普通女人,他肯定会乘胜追击、穷追猛打,但默尔丝是他无法硬来的对象,那就得穷寇莫追了。
“唉——这就是恋爱的酸楚味吗?”湿掉的床单没法睡,已经放进了洗衣机,侠客躺在刚换的床单上,枕头没换,所以枕在上面的时候,还能闻到默尔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默尔丝洗澡非常勤,平时都闻不到味道,这次好不容易才在荷尔蒙的作用下有了点气味。
和之前碰到的女人偏甜的香味不一样,默尔丝的气味易散又浅淡,有点像雨后植物的清香,因为气味太淡了,需要专心、努力去闻,结果就有点不可自拔,“……好折磨人啊。”
生理正常,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段,辛辛苦苦做完那么久的铺垫,正餐还没吃上,煮熟的鸭子就飞了,这种煎熬有够受的。
冷水澡的作用是暂时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星又燃了起来,一番思想斗争以无果告终,想想默尔丝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回复消息,侠客长叹一口气,放弃天人交战,拿了一盒纸巾放到手边,选择自给自足。
搭乘飞艇,默尔丝四天后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这次她记得提前发消息,所以担任她私人厨师的男人守候在室内,还准备了她决定要吃的东西。
舟车劳顿后的惯例是先洗澡,然后换上她喜欢的棉质长裙,纯棉软软的,穿着比较舒适放松。由于衣服多到换不过来,不必担心纯棉易皱易缩水易粘毛等缺点,换一件就是了,等于没有缺点。
未到饭点,默尔丝洗完澡后便只要了一碗豆腐花来喝。
细嫩、顺滑的甜豆花,加入牛奶,豆制品和奶制品都是默尔丝喜欢的东西,两份喜欢加在一起,就是双份的快乐。虽然还有加入巧克力糖浆的吃法,但巧克力味道太浓了,不如牛奶温和,默尔丝觉得味道单纯一点比较好喝。
客厅里的电视没有开,默尔丝一边喝豆腐花,一边留意身旁男人的状态。
其实进门时就觉得男人的状态很奇怪,似乎在极力掩饰什么。
不会是……有某种理由需要下毒?
可惜,毒对揍敌客基本不起效。
默尔丝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角色面板。
[毒抗:8级]
技能等级的满级是10级,恩,8级已经很不错了。
这碗豆腐花直到喝完,确实也没感到任何不适。
那么,可以进行询问了。
紧贴喉咙的发声装置勒着脖子不舒服,默尔丝从未在男人面前使用过,作为替代的交流手段,在室内各处放置配有一支笔的便签本,用于写字。
便签本旁的笔十分小巧,别在第一张便签纸上,只比便签纸长一小截。
默尔丝拿起它,总感觉像拿起一根吃了一半的pocky。
“发生什么事了吗?”默尔丝在便签上写。
男人的嘴角动了动,终于卸下掩饰,显出满脸的颓丧与悲伤。
“我妹妹……前天去世了。”
男人的话语低沉缓慢,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开头的部分,默尔丝便大概猜得到下半部分了——算不上十分意外的发展,毕竟他妹妹进医院时烧伤率超过了80%,严重烧伤,情况危急,能够抢救过来已经是奇迹了。
“多器官衰竭。”男人垂着头,刘海遮住脸上的表情,“医生说,在严重烧伤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其实患者也是很痛苦的……解脱了或许是件好事。”
回想当时,死亡证明冰冷的白纸黑字,宣告着生命无可挽回的终结。
巨大的悲伤袭来时,浑身反而像被阻塞了,男人哭不出来,只是浑身颤抖,双腿一软,跪在病房的地板上。握紧的手指,将死亡证明揉皱。
医生和负责巡视这间病房的护士,都知道男人的父母前些日子抢救无效死亡,男人是病人唯一的监护人,尽管法律上男人成年了,但连续失去亲人的痛苦,无论对于多少岁的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悲剧。他们出声安慰男人,帮助男人办理之后的手续。
他安静地注视妹妹的尸体进入焚化炉,领取骨灰,安葬。
妹妹的墓碑旁是父母的墓碑,感受不到阳光的热度,寒意不断钻入骨头,他不禁庆幸大小姐不在这里,他可以专注地吞咽卡在喉咙的苦味。
墓园关门时间到了,司空见惯类似场景的守墓人劝他离开。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男人丢了魂似的走出墓园,身后是守墓人的轻声叹息。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墓园里躺着的,比男人妹妹更年轻的孩子也有不少,死神带走灵魂的时候,不会在意年龄。
苦味到今天仍卡在喉咙里,男人怎么吞也吞不下去。
默尔丝抬起手,掌心下压,让他坐下来说话。
男人艰难地吸一口气,最后垂着头跪坐在地毯上,膝盖上的双手紧握。
默尔丝递给他刚写的便签:需要给你放假吗?
人们消化悲伤的方式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反复咀嚼,另一种是拼命工作转移注意力。
男人长久沉默着,默尔丝不清楚他到底属于哪一种。
时间如水,缓缓流淌。
没办法,毕竟男人死了全家,非常值得同情,默尔丝想起自己死掉的第一只鹰,伸手抚摸男人的头顶。
男人的肩膀止不住颤抖,从前天堵到此刻的泪腺突然决堤,他先是哽咽,接着,抽泣起来。
默尔丝离开沙发,伸手揽住男人的肩膀,男人抗拒般地僵硬了身体,片刻后,还是把上半张脸埋到默尔丝的肩膀,开始大声哭泣。
整个房间都是男人的哭声,默尔丝始终沉默不语,一只手轻拍男人的背。
男人曾经大着胆子问默尔丝是不喜欢讲话,还是不能讲话,默尔丝回给他的答案是后者。
当然,男人不奢望大小姐能温声细语安慰他,更没想过大小姐会屈尊,在与他等同的高度拥抱他。
他受宠若惊,理性告诉自己要克制,感性却径直跨过理性,把所有顾忌抛到脑后。大小姐纯棉质地的裙子吸水性良好,他的眼泪迅速将大小姐的肩膀打湿了一大块。
时间过得真快啊,短短几个月,他失去了家人、学业、朋友和未来,背上一身债务,现在他身边还剩下什么呢?只有大小姐,只有大小姐给予的拥抱存有最后一丝温度。
温度,他想起家人齐聚的餐桌,有点挤但是热闹,大家有说有笑,谈论最近发生的趣事,或者抱怨倒霉的事情,或者分享不开心的事情,聊什么都很愉快。
可能有过争吵吧?然而时间的滤镜,生死的阻隔,将过往的瑕疵统统抹去,仅剩下最令人怀念的部分。那是抚慰伤痛的良药,同时是一把软刀子,每每想起,便在心脏上切割。
那些欢声笑语,永远不可能再有了,大家都躺进了冰冷的泥土里。
看到妹妹的尸体时,男人有过轻生的念头。
医院的结账单让他想起大小姐,如果一死了之,未免对大小姐太不负责任。非亲非故的大小姐在他最困难的时期给予他最慷慨的帮助,目前他的工作远不够报答这份恩情,怎么能只顾自己。
大小姐说是回家一趟,好些天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这里。
说不定大小姐也……不再出现了。
关于大小姐的家庭情况,男人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大小姐的姓氏,只知道大小姐非常富有,并且孤独。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本身心境相似的人,更容易产生共鸣,更容易在对方身上找到想要的温暖吧。
男人犹豫又胆怯地缓慢抬起手,回抱住大小姐,感到大小姐没有抵触的趋势,才敢把尽量减少肢体接触的虚抱变为紧贴的拥抱。
温热的体温与柔软的触感透过衣服传到男人的四肢百骸,男人从心底窜出一阵颤栗,如坠云中。
希望一切是假的,又希望一切……是真的。
难道大小姐比家人更重要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如果可以,当然更想回到过去,但现实已经如此了,除了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对不起。”男人为哭湿了大小姐的肩膀道歉,为自己在大小姐面前的失态道歉,“给您添麻烦了。”
大小姐摇摇头,伸手摸他的头顶,动作温柔。
“对不起。”男人用袖子抹完眼泪,再次道歉,这次他问,“我可以直呼您的名字吗?”
“……”大小姐眨了下眼睛,对他点头。
男人下了很大的决心,仿佛在念词典上最难的词语,发音生涩,“……默尔丝。”
“……”
“默尔丝。”他又念了一遍,这次顺畅了许多。
“……”大小姐点头表示答应。
“默尔丝。”男人伸出手,指尖碰到大小姐的脸颊,“我可以……吻你吗?”
大小姐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男人凑了上来,近到能够感受她的呼吸,“……可以……吻你吗?”
最后的距离缩短得十分缓慢,大小姐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拒绝。
大小姐没有拒绝。
男人尝到大小姐嘴唇的柔软,然后是残留的甜味与奶味。
他做的食物会成为大小姐身体的一部分,他……也可以成为大小姐的一部分吗?
想和大小姐更加亲密,想让大小姐更加依赖他,这种想法存在很久了。
无论哪个角度,无论哪个动作,大小姐都异常的好看,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看得太入神了,手里的工作因此耽误。
朝夕相处到现在,挑不出大小姐身上任何值得讨厌的地方,除了对味道的调整比较讲究以外,大小姐随和得难以想象。
大小姐不在家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想起大小姐在各处的身影,窝在沙发上的身影,靠在窗边的身影,站在他身旁试菜的身影,走出浴室的身影……甚至能看到幻影,他伸出手,下一刻用手拍自己的脑袋,自责幻想太多。
他这种普通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光彩照人的大小姐,根本没有触碰的资格,有机会为大小姐提鞋都称得上是他毕生的荣幸。
此刻,他居然能够触碰大小姐,甚至亲吻大小姐的嘴唇,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梦境里还是有的,他觉得自己大概在做梦。
肯定是在做梦。
不想确认是否在做梦,如果是梦,他不想醒来。
大小姐的顺从与怀疑是梦境的想法,两者共同作用之下,男人大胆地继续攫取大小姐唇齿间的甘甜,把大小姐压在地毯上,手伸进了大小姐的裙子里。
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切思考变得模糊,男人沉重又急促地喘气,尽管他的嘴与双手已经非常放肆,但他仍是克制了的,倘若完全解放内心不断冲击的本能,他早就撕开大小姐的衣服,不顾大小姐有何反应,也要强硬地成为大小姐身体的一部分。
正好,顺便确认大小姐是不是真的不能发出声音,对吗?
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随时要蹦出胸腔,男人压抑着体内尖啸着的冲动,胡乱地重重亲吻大小姐身体的每一处,又抚摸每一处。
然而是饮鸩止渴,男人感觉身体热得快要爆炸了。
大小姐的身体,没有一处不是柔软的,此刻却有坚硬的一片方形碰到他的手指。
他昏昏沉沉地看过去,看到大小姐手里拿着的东西时,惊愕地顿住了。
没有余力思考大小姐为什么会拿着这种东西,此刻他如遭雷击,“我……我可以吗?”
“我可以吗?”把东西捏在手里,他仍然不可置信。
在他下方的大小姐闭上眼睛。
双手颤抖着撕开包装,男人又哭了,眼泪滴到大小姐身上,大小姐抬手帮他抹去眼泪。
“……大小姐。”男人握住她的手,更正道,“默尔丝……我……我真的可以吗?”
“……”大小姐闭上眼睛。
大小姐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多少令男人事后减轻了一点负罪感。
使脑筋停转的热度退去后,男人终于想起道具的事情,疑惑大小姐为什么随身携带那种东西。
即使是做最亲密的事情,大小姐依然始终没什么表情,很难想象大小姐平时有相关的个人需求。
想着,大小姐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裙子遮掩不到的脖颈和小腿,全是男人留下的痕迹,还有嘴唇,淡粉的樱色变成艳丽的玫红,有些发肿。
男人以为自己非常克制了,没想到结果还是粗鲁成了这样。
“对不起。”男人从地毯上坐起来,低下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分寸……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大小姐走到他身边,写了一张便签纸递给他:你是不是好奇,第一个对我做这种事情的人是谁?
倒吸一口冷气,男人神色复杂地抬头看向大小姐,想要拒绝,大小姐已经写完了第二张便签纸,句子很短:是我的弟弟
大小姐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男人并不怀疑大小姐说法的真假,不如说,大小姐的答案,似乎能解释她异于常人的格外安静与任何时候都能维持的面无表情,于是男人立刻面如土色,“这……为什么……”
第三张便签纸也写好了:还有我的爸爸
……当然是骗人的。
“不,不要再说了!”男人满脸骇然地抢走大小姐手中的笔,阻止她写下去,“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大小姐的表情安静如平时。
“这都是些……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男人吼了一句,抓住大小姐的手腕,眼泪大滴大滴地溢出眼眶,“你……难道你回家……就是……不,不要再说了。”
男人痛苦地双手抱头,手指抓着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男人以为自己的人生足够悲惨,没想到外表光鲜的大小姐过着更惨无人道,甚至丧失人伦的日子。
他哭得比之前更加难过,他明白自己刚才做的事情,无异于在大小姐的伤口上撒盐。
他真是个混蛋!和大小姐的人渣弟弟和爸爸比起来,又有什么两样?!
“对不起。”男人的额头抵在地毯上,伏地忏悔,“对不起,默尔丝,我是个混蛋……”
“……”
默尔丝只得又写了一张便签纸:没事,我不在意
“……别再回家了!”男人咬着牙,“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会照顾你,你不用再受他们的……欺负。”
默尔丝摇摇头,在便签纸上写:我需要家里的钱
这个无比现实的理由击碎了男人的自尊,男人悲哀地想起,他原先负债累累,是默尔丝帮他还清债务,他用的每一分钱,其实都是在喝默尔丝的血。
周围的一切,每日的吃穿用度,全部是用默尔丝的血肉换来的。
不知道默尔丝之前究竟度过了多少个不堪的日日夜夜,哭泣或者求救都毫无用处,她大概早已麻木,无药可救,所以她平时总是面无表情。
“是、是啊,我什么用都没有……”男人苦笑着接受了现实,在接受家人全部逝去的如今,似乎没什么不可以再接受了,而背负欠债的日子里,他也深刻地明白了缺钱的人遇到事情时有多么窘迫与无力,“你应该对那种事情不感兴趣了……完全没有表情……为什么要和我……”
默尔丝在便签纸上写:安慰
“……”男人的表情空白了,“安慰……我?我有什么资格……我不配……”
男人又低下头去,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骂他自己是混蛋。
默尔丝俯身抱住他,抚摸他的头。
等男人停止自残,默尔丝在便签纸上写:你可以给我做好吃的饭,你有用
“就……这样就够吗?”
默尔丝点点头。
“……好。”男人满怀苦楚地扯了下嘴角,“以后……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您不嫌弃……我都会……陪您到最后。”
自从得知默尔丝的“悲惨过往”,男人忧思过重,又太努力钻研料理,不出几日便病倒了。
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回去静养。
想要给默尔丝排忧解难,反倒给默尔丝添了更多麻烦,男人越发愧疚,怎么也不愿卧床休息,默尔丝只好故技重施地亲吻他,把他推回到床上,然后给他盖被子。
“我是个卑鄙的人。”男人捉住默尔丝的手腕,有些羞愧,但又心痒难耐地承认,“这几天,我一直想着……你安慰我的事情。”
“……”默尔丝没有动。
“所以我很卑鄙。”男人说,“我不想瞒着你,想要说出来。对不起,我现在好受一些了。”
“谢谢你。”男人松开手。
默尔丝看了他一会,歪了下头,然后钻进了他的被子。
……
男人的病症不治而愈。
男人已经沉醉其中了。
身边的男人睡着了,默尔丝拿起男人的手机,男人发过誓之后,自觉将通讯录里的号码只留下她和去世家人们,至于什么前女友、同学、朋友、亲戚、护士之类无关紧要的号码,全都删掉了。
破釜沉舟,反正世上再无牵挂,这个男人真的打算陪她一起下沉。
默尔丝想起数月前第一次碰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已经成年的男人还像个大男孩,眼睛明亮,长相清爽。
如今男人完全成为男人,眼睛依然明亮,却掺杂了搅在一起的狂乱。
惭愧,欲念,决绝。
他埋在默尔丝的身体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可自拔。
好在他年轻,经得起折腾,论体力……
约等于一个战损的侠客吧。
好吧,默尔丝决定久违地从游戏背包[取出]用于联系旅团成员的手机,查看消息。
除了侠客的,居然还有玛奇的。
唔,先看看玛奇发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