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没有叠被子的习惯,卧室的床上仍保留着他睡过的痕迹:被子掀开,枕头中央微微塌陷。
除了没有余温,仿佛侠客上一秒还躺在床上翻身或者玩手机。
根据揍敌客私塾教授的痕迹学知识,默尔丝很容易想象出侠客离开这张床之前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操作系的战斗特点,侠客只需要专注于给猎物插上天线,所以他的气味比较干净,没有库洛洛那种在油墨味之下也掩盖不住的轻微血腥。而飞坦接触血腥的时间和机会比库洛洛更多,又缺少其他气味的中和,闻起来就像沾着血的刀锋,是怎么也洗不净的冰冷味道。
当她下意识偏过头,去闻枕头上侠客残留的气味,飞坦把她的脸扳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第一个与第二个吻的间隙,他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你思考除我以外的事情。”
这次不是单纯的接吻,他的双手没有闲着,挽住了她的腰。
惯用武器的飞坦,指腹有些粗糙,掌心则有薄茧,在细嫩肌肤上刮擦过去的触感异常清晰,轻微的痛楚与痒意变得混沌不清。仿佛抓挠感到痒的地方,涌起微妙的愉悦。
不过飞坦的拥抱太紧,她觉得有些痛了,抬手去推飞坦的脑袋。
好不容易逮住猎物的脆弱部位,飞坦怎么可能轻易松口,反而加上牙齿,示威性地咬她的舌尖。
默尔丝忌惮飞坦刑讯手段的狠辣,在此和他较劲当然是不明智的,所以她推拒的力量顿时消减大半,剩下的小部分是她最后的委婉抗拒。
飞坦终于松口时,默尔丝有意皱起眉头,对他表现不满的情绪。
“没玩过这种么?”飞坦的情绪与她相反,越发愉快起来,“那太可惜了,你因此错过了很多乐趣。”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按住默尔丝被他咬出血的嘴唇。
“你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吧?安全无比,符合常规的亲密接触,真的能叫你满足吗,默尔丝?”飞坦的手指暧昧地下移,“你知道我是什么类型的人,所以你需要我,渴望我。”
流星街人信奉“弱肉强食”,简单来说就是“用拳头说话”。
可能是“揍敌客”头衔明显比“幻影旅团”逼格更高,毕竟幻影旅团被揍敌客杀了团员也从不提上门复仇的事情,洗劫了友客鑫拍卖会得罪全世界hei帮,还盯上了卡金国的王族宝物,也没想去枯枯戮山洗劫揍敌客。
也可能是默尔丝有点飘了,根据先前的战斗,她觉得她似乎可以与飞坦一较高下。
就算她估计错误,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实力差距没有大到默尔丝觉得自己跑不掉的地步。
正如水果快腐烂时,香气最浓郁,甜度也会达到顶点,经验丰富的飞坦清楚玩坏的边界在哪里。
然而不管飞坦怎么做,默尔丝都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承认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不就是更高的刺激吗?”
“我想让你感到和我一样的痛苦,和我一样的快乐。”
“告诉我,默尔丝,你想要我吗?”
他抚摸着默尔丝的喉咙。
接着又摸到了锁骨,沿着肩膀往下,摸到手背,手指插进默尔丝的指缝,掌心向下,贴着默尔丝的手背,握住了默尔丝的手。
“告诉我,默尔,你想要我吗?”飞坦重复一遍,改变了称呼,是更加亲昵的那一种。
如果默尔丝没记错的话,飞坦只有两次叫她“默尔”,一次是现在,另一次是……
对了,是她在这个世界满12岁不久后,和伊路米在甜品店等待限定甜点,飞坦走进了那家店。那时飞坦已经会“念”了,没有被揍敌客教授“念”的默尔丝,便盼望着从飞坦那里获得觉醒“念”的契机。
啊,那个时候,飞坦也问她,“想要吗,默尔?”
之后在揍敌客监控室回顾甜品店里的意外事件,席巴告诫她说,飞坦是个危险人物,对她造成的伤害会超过揍敌客刑讯课的内容。
席巴没有说错,飞坦今天对她做的事情确实超过了揍敌客刑讯课的内容,令她的感觉变得混乱。
默尔丝记得席巴还说,飞坦不爱她,只想占有她,碾碎她,从内到外地毁掉她。
“尽管是与任务无关的人,但如果我在场的话……我很可能会杀了他。”席巴最后说。
当时默尔丝刚被席巴戳穿了谎言,没来得及多想,如今回想起来席巴的这句话,稍微……有点高兴。
“……”那都是过去好久的事情了啊,往事不可追。
席巴的判断固然有他的道理,不过基裘也说了,只要实力不比对方弱,就不会被对方单方面摧毁。
至于飞坦对默尔丝究竟抱有何种感情,默尔丝不在乎,也不愿意去想,因为没有意义。
抬手拥住飞坦的肩膀,她吐出舌头,12只脚的蜘蛛纹身在她舌头上同她一起舒展身体,表示欢迎。
到了这种程度,就不是可以随时收场的状态了。
再说飞坦早已对默尔丝挑明了态度,说不想再忍耐了。
……也没有必要忍耐。
“念”的本质是生命能量,因此,念能力者的生命力比普通人更旺盛。其中最直观的结果是,念能力者的体力、精力和寿命都远超普通人。
连旅团里的“非战斗人员”侠客都可以整晚不休息,飞坦大概率也能坚持很久。
别忘了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能上限和“现实世界”不一样。
“飞……飞坦……”默尔丝戴上发声装置,长时间接吻使她缺氧,显得有气无力,“会……坏掉的……慢一点……”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飞坦抬起头盯着默尔丝,眼神烫得吓人,金色瞳孔翻涌着盛夏沙滩的热浪,他勾起嘴角,吐出一句,“干死你。”
“……”这家伙好像失去理智了。
默尔丝这次捧住飞坦的脸,又叫了他一声,“……飞坦。”
飞坦的视线落于默尔丝戴在脖子上的黑色发声装置。
“好。”飞坦冷笑了一声,扯下她脖子上的发声装置,在掌心捏碎,“接下来别用这东西和我讲话,听着心烦。”
不等默尔丝点头,飞坦拨开她被汗沾湿了粘在脖子上的头发,咬着她的耳朵说,“我早就知道你可以讲话。”
“……”
“找回缺失之物的念能力……团长狩猎那个念能力的时候,我去帮忙了。”飞坦的手掌摩挲着默尔丝的腰,“我答应了你那么多无理的要求,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点‘报酬’吗?”
“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不用那该死的装置。”飞坦用力地掐住她的腰,“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想要隐藏能讲话的事实。”
“xxxxxxxxx”飞坦说了一句默尔丝听不懂的话,那大概是飞坦在原著中使用大招时说的神秘语言,接下来的一句,他又换回了通用语,“我想听你在床上叫我的名字。”
一分钟左右的沉默。
飞坦耐心耗尽,默尔丝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红。
“……”默尔丝面露为难地看着他。
“很难吗?”飞坦卡住她的脖子,“我的名字很难吗?你可以不用叫我‘飞坦’,直接叫我‘阿飞’,这很简单吧?”
“……”默尔丝张开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很难吗?”飞坦把她按在床上,质问她,“‘阿飞’这个名字很难吗?比‘库洛洛’,比‘侠客’还难念吗?”
“叫我‘阿飞’。”飞坦的眼神,几乎要把她整个人就此刺穿。
“……”默尔丝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除了含糊不清的呻|吟,她终于发出了像样的音节,“……ma……妈妈……”
“……”听清楚她叫的是什么内容以后,飞坦眼角抽搐。
“妈……妈妈……”她呜咽着。
不管飞坦如何对待她,她都只会叫“妈妈”。
她好像不会说别的词。
仔细想想,“妈妈”这个词实际上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发音。
“……”她的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所以她既不会叫“侠客”,也不会叫“库洛洛”或者“团长”,或者别的名字,至少目前为止,她只会叫“妈妈”。
那么,她学会的第二个词语能够是“阿飞”吗?飞坦想。
可惜他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教默尔丝叫他“阿飞”。
不同于“丝毫不存在罪恶感,干任何事情都理所当然”的库洛洛,飞坦虽然也不存在罪恶感,但他比库洛洛在亲密关系方面有更多的恶趣味心理。
其证据是,当他听到侠客回来的声音,便开始亲吻默尔丝,直到侠客走到没有关门的卧室门口,才停下来挡住默尔丝的身体,摆出“护食”的姿态。
“玩得很开心么?”侠客斜倚门框,双手抱臂,对着飞坦笑了起来,“门都忘了关。”
他好像一条眼冒绿光的鬣狗。
飞坦也对着侠客笑了起来,“你来得不是时候。”
“不,我来得正是时候。”侠客放下胳膊,望向被飞坦遮挡的银白色,“请问,我可以加入吗,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