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承乾宫内灯火通明。
汪德全瞧着这天都黑了,新人又刚入宫,也不知皇上打不打算翻牌子。
汪德全心下拿不准皇上的主意,看着还在案上处理政事的皇上,便试探性地开口问了一句:“皇上?这才选完秀,这、您看?”
应渊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眸色极淡地扫了他一眼,顿时他心下一惊,以为自己怕是说错了话,心里正打鼓自己多嘴了。
应渊却停顿了片刻,不知似想到了什么,眼色一变开口:“拿过来朕瞧瞧。”
“嗻!奴才这就去!”汪德全原本吊着的心肉眼可见的松了下来,带着一丝喜色快步去拿着绿头牌过来。
皇上都多久未曾踏足后宫了,皇上不急他心里头倒是急,他自十岁便跟在皇上身边,眼下都二十五年了。
皇上子嗣稀薄,他倒是希望宫里的娘娘们能多多为皇上开枝散叶,可皇上却没一个感兴趣的,他眼瞅着心里焦啊。
好在皇上还愿意翻牌子,那就是好的。
他一个高兴便自己端着过去,走到皇上身边,恭敬地放在皇上视线可见之内,开口:“皇上,您瞧,都在这儿了。”
应渊快速的扫了一眼,状似随意地翻了一块后开口:“就这吧。”
汪德全拿起来一看,没想到正好是姚莹的牌子。
“奴才这就去安排!”汪德全说着便准备转身离去准备侍寝的事宜。
应渊却喊了一声:“罢了,朕看了一天折子也累了,正好出去走走,直接过去吧。”
皇上这么一说,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开口:“奴才这就先让人去通知姚美人那边准备准备。”
应渊好似不满意,他开口打打断:“就么过去吧,不用通知了。”
在汪德全尚未行动之前他起身就径直往外走。
汪德全压下心底的一丝惊讶,便快步跟上皇上。
走出承乾宫后,应渊停下步伐,回头看着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好似有几分不满,皱了皱眉。
“皇上?”汪德全开口喊了一声。
“让他们都别跟着。”
“皇上,这如何使得!您的安危要紧!”汪德全不放心没人跟着,便出声提醒。
“朕的皇宫里难不成还不够安全?”应渊淡漠地反问了一句。
汪德全心头一紧,这话他可不能说啊,他只能硬着头皮笑着回应:“皇上哪的话,这宫里到处有侍卫巡逻把守,再是安全不过了。”
“行了,朕还不知你这张嘴,走吧”应渊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自顾往前走着,他甚至都没做轿撵。
健步如飞,一般人还赶不上他,何录只能小跑着走到前面打着灯笼。
何录就是有八个胆子,他也断不敢让皇上等着他,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而流萤宫萤华殿内,姚莹尚不知皇上正往她这边赶。
映月伺候她梳洗后她便披散着一头乌黑透亮水光润泽的长发,躺在贵妃椅上拿着一本杂记观看。
青丝如瀑般垂落到她身前,她也没管,正看得认真。
烛光微微摇曳,暖色的灯光照在她侧脸上,远远瞧着,竟比画中仙子还美上几分。
眼下是桃枝在一旁伺候着,她看着自己家主子的模样,一时竟看呆了,被主子的模样美得出神了,偷偷盯着瞧了好久动作都未曾变过。
姚莹似早已习惯被人注视般,没放在心上,早在未入宫之前,映月就喜欢这般盯着她,每每都忍不住对着她夸道:小姐莫不是九天上的仙女下凡吧,美得竟不似真人般。
戌时三刻,皇上的身影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到达了流萤宫外,汪德全正想进去唤人通报,被应渊制止了。
他大步上前,径直往里走去。
里面的福贵、福泰瞧见皇上进来了,顿时精神一震,激动的正想行礼,应渊摆了摆手,他们声音还未出口便被汪德全示意别出声。
应渊独子一人进入殿内,后面跟着的人停在殿外不出声。
他此时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只见美人懒散地拿着书,青丝如瀑地吹散下来。
被烛光照耀下的她肤若凝脂,眉似新月,脸上未施粉黛便已是绝色。
果然倒是她。
姚莹粉唇紧闭,似看到了疑惑之处,眉头紧皱,竟也别有一番风采。
应渊见她皱着眉,竟有一丝想上前为她抚平皱着的眉头。
他缓这步子上前,似不想惊扰美人,动作轻缓。
姚莹耳朵尖,听着有轻缓的脚步声过来,还以为是她她丫鬟进来了,头也未抬地开口:“给我倒杯水。”
应渊倒是又几分新奇,这还是头一遭有人使唤他做事,他也不生气,知晓她定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宫女了。
他走到桌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走到姚莹身旁递给她。
姚莹没注意来人,径直接过就喝了起来,喝完后又把杯子直接递给应渊。
她正疑惑怎没声音,抬起头一看,竟吓了一跳,一个陌生男主出现在她殿内。
仔细一看竟是上次桃林遇到的那位先生,惊得她脱口而出就是:“先生!您怎的在这!”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不对,能出现的后宫的唯一男子只有皇上!
她心一慌,装着镇定的样子,当下便起身行礼赔罪:“皇上恕罪!,臣妾一时口误,竟唤错了您,还望皇上莫要与臣妾计较。”
她说完便低下头,不敢看皇上的反应,此刻她脸上竟有一丝紧张的红晕。
应渊瞧着她底下的手紧紧攥着,似还有一丝丝颤抖,暴露出了她的紧张。
他轻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打趣:“朕竟不知朕有这么让人害怕?”
“怎会呢!皇上自是神采飞帆,长相俊逸,气质出众,臣妾再没见过比皇上更英俊的人了。”
“哈哈哈哈,你这嘴倒是会说。”应渊听着她这般吹捧他,倒是不想再为难她了,接着开口:“起身吧,别怕,朕不怪罪你。”
“多谢皇上!皇上怎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进来,倒是叫臣妾闹了一番笑话。”
姚莹起身,对着应渊娇嗔了一句,既不做作,又表露出几分亲昵,语态恰到好处。
姚莹发觉皇上并无想像中那边严肃,瞧着竟也不像是刚年过三十的而立之年之人,看着竟是像应恒的兄长似的,反倒是比应恒出众到哪里去了。
“朕要是叫人通报了,岂不是看不到你刚刚那副样子?”应渊低头瞧着她含羞露怯又带着一丝大胆的模样,不由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