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水阁中,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在挥毫作画。卍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一旁立着一个双臂抱胸,背后背剑的黑衣人,脸上的相貌也算英俊,只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个大活人立在那里,却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丈许的宣纸上,画着大片的木芙蓉,大部分都是用水墨泼就而成,唯有其间的一朵,那男子用紫毫仔细勾勒......
有丫鬟上了一盏茶,又无声的退下。
黑衣人上前打开茶盅看了一眼道:“王爷,您要的绿菊茶好了。”
作画的男子淡淡地落下最后一笔,将笔置于笔架上,伸手拿过了那茶盅,略闻了闻,眉头微皱:“这香味不对。”
黑衣人有些微楞:“属下派人查过,相府那丫头就是在这家花庄买的绿菊,属下已经将他们家所有的绿菊都买回来了。
六王爷略尝了尝那茶,微微摇头:“看来不是这绿菊的原因。”
“王爷是说,那丫头还加了其他东西?”黑衣人道:“要不属下将那个丫头抓来,让她将如何沏这茶,都写下来?”
六王爷放下茶盅,淡淡地道:“小八,知道本王为什么最近让你跟着本王吗?”
“因为王爷想要教导属下?”乾八小心地道。八?卍一小?說網w、w`w-.、8、1`z`w-.com
六王爷冷哼了一声:“因为不想让你坏事!”
乾八脸色一白,急忙跪倒:“属下愚钝,请王爷恕罪。”
“你不是愚钝,是蠢!”六王爷似乎有些心烦,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那把折扇开始摇。
乾八换了个方向,面朝着王爷继续跪着,心里嘀咕,不就是一盏绿菊茶吗?王爷从不爱喝茶,怎么竟然为了一盏茶不合心意就了脾气?
脑中又闪过那日在房顶上看到的情景,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那少女,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微笑。
乾八心中暗暗一凛,那丫头该不会给我家王爷下了什么蛊了吧?为何我家王爷对她的茶竟然念念不忘?
六王爷神色淡淡地摇着折扇,但是乾八却知道这是自家王爷心烦或者有事难以决断时的表现。
乾八不敢打扰,只是恭敬地跪着。
半晌后,才听到六王爷若有若无的声音:“小八,你说本王与夏少元,谁长得更好?”
乾八惊讶地挑眉,抬起头看了眼王爷,见王爷看着水阁外池面上的雾气,神色淡淡。◎?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乾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本王要是使出手段来,那丫头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跟了我?”王爷接着道。
乾八眼睁睁地看着王爷说出此番话来,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王爷?”
“不能杀,就只能留着,留着又是祸端,你说我该怎么办?”王爷淡淡地回眸,原本一双含情似水的桃花眼,此时闪着冰冷的光,竟然与人前的六王爷判若两人。
乾八皱皱眉:“王爷,属下觉得为了一个小丫头不值得,属下觉得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一个人方法多的是,如果王爷允许,属下立刻就去安排,管教那丫头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六王爷淡淡一笑:“你太小看夏少元了,也太小看夏家的势力,被夏少元上心的人,平白无故没了,你以为他会就这么算了吗?那书呆子虽然痴性,但也算是聪明人,三年前那件难倒满朝文武的御史被刺案,不就是他查的水落石出的吗?为了除掉一个小丫头,冒这个风险,不值得。”
乾八沉思了片刻:“王爷,属下前几日得到一个消息,相府的老太太似乎要在初一,带着几位表小姐上香祈福,属下还知道那天都山的右麓,新落草了一群流寇,属下想......”
“不妥。”乾八还没说完,六王爷就淡淡否决:“相府的护卫也有几个好手,那群流寇成不了事。”
乾八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属下知道一种毒,无色无味......”
六王爷微微一笑:“小八,为何我总觉得你十分针对那丫头?”
乾八微微一愣:“回王爷,属下纯粹是为王爷分忧......”
六王爷淡淡地道:“你的武功虽好,但是脑子太简单,动不动就取人性命,殊不知有些人用得好了,从那人身上得到的利益原比杀了那人,来得多得多。”
利益?王爷说的是那个瘦小的小丫头吗?乾八有些不以为然。
六王爷的目光落在那副还未着色的木芙蓉上,看了半晌,淡淡一笑:“贱民......”
此时,
相府里一阵忙乱,似乎是玉珠表小姐的病情又有了反复,众多御医在珠苑里来来往往,夏相国一脸阴沉地站在院中。身边是匆匆赶回,尚穿着翰林院官服的夏少元,暗红色的官服前方是鹤纹补服,一条镶玉的腰带挂在腰间,端显得皎如瑶阶玉树,又自有几分官威森严。
玉珠和珍珠表小姐的闺房原各占绣楼的两边,如今玉珠表小姐这一面,廊上拥堵了数位御医,一边紧张地讨论着病症,一边不时暗觑着相国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珍珠表小姐那边,早已房门紧闭,门前站着数位婆子,一副大敌当前的架势。
除此之外,珠苑所有的仆从都垂手站在院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玉珠表小姐突然间昏迷不醒,众位御医众说纷纭,居然谁都说不出原因。众仆从人人自危,生怕一个背运就做了替罪羊。
站在角落里的方雪晴,望着玉珠的房间眉头微蹙,见众人无人注意自己,暗暗后退几步,身形一闪,便没入了树丛之中。
“父亲,如果真如御医们所说......也是天命,父亲还要当心身体才是。”夏少元低声劝慰道。
夏少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是,那绣楼中的女人他早已厌恶之极,其实心里大概巴不得她早死早消停。但是那女子的身份,又让他每有此大逆不道的念头,就拼命地打压下去。
父亲常说,这世上本没有昏君,有的只是贪婪的臣子,君上不明,是因为受了奸臣的蒙蔽,如果每个臣子都能做到自己的本分,皇帝自然也就成了明君。
夏少元抬起眼望了一眼那显得有些压抑的绣楼,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