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给你端来了你最喜欢的烤羊腰。”帕梅拉亲自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烤羊腰来到格罗佛的房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吧。”
格罗佛瞥了一眼妻子,继续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张大椅子上。
眼下蒙特镇的局面,他实在没有半点心情和帕梅拉多说哪怕一句话。
就因为狼堡的关系,他现在看到这个女人便打心底感到厌恶。
帕梅拉将羊腰小心翼翼地放在格罗佛的面前,轻声说道:“城里大家都在讨论着昨天晚上的胜利,狼堡的军队退回了河谷地,你是不是也可以放松一下,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听到妻子的关心,格罗佛终究还是有些心软,毕竟是一起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人,还为自己生了一个儿子,尽管是个废物。
“你让我怎么放松。”
格罗佛没有好气地回了帕梅拉一句,这已经算是他给的台阶了。
帕梅拉心中一喜,只要格罗佛愿意搭理自己,就说明她可以留下来。
“亲爱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说。”
格罗佛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不是让贾托奥去图拉村请援兵了吗。”
“怎么了?”
“据我所知,图拉村的事情其实贾托奥一早就知道了,而且他曾经还为图拉村送去过一车武器。”
“什么!”
格罗佛愤怒地一拍桌子,吓得帕梅拉浑身轻颤了一下。
“你是说,图拉村拥兵自重这事与贾托奥有关。”
“是的。”
“贾托奥可是我的心腹重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格罗佛目光森森地盯着帕梅拉,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有离间君臣的嫌疑了,若是没有证据满口胡诌,那格罗佛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帕梅拉笃定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查武器库的出入记录。”
见帕梅拉没有半点心虚,而且说起了武器库的事情,格罗佛逐渐相信了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一个人,内政官卢克,是他告诉我的。”
“卢克?”
格罗佛一时差点没想起来这么个小人物。
帕梅拉说道:“卢克曾经去过图拉村征税,但是却遭到了那里村民的抵抗,回来之后他曾把这件事报告给贾托奥,但贾托奥把事情压了下来。不止如此,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非但隐瞒不报,而且还为图拉村送去了大量的武器。”
看到格罗佛的脸色越来越差,帕梅拉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觉得这太过荒谬,贾托奥身为您身边最信任的大臣,怎么会做出这种养寇的事情,直到我查到这一切都和贾托奥背后的一个人有关。”
“谁?”
“我不敢说……”
这个时候,帕梅拉反而装模作样起来。
“说!”
格罗佛脑门上青筋暴起。
帕梅拉装作战战兢兢地说道:“夏洛特似乎和图拉村的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你说夏洛特?”
当听到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时,格罗佛一时间难以接受。
帕梅拉说道:“城里旅馆的老板见过夏洛特曾经和图拉村的匪首在一起,而且就在不久前,有士兵在难民营地见过他俩。”
格罗佛紧紧地捏着拳头,胸口像是被石头堵住一样难受。
“亲爱的,您别生气,夏洛特是您最宠爱的女儿,她是不可能谋逆的。”
“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是她被匪首蒙蔽了双眼,这才做出愚蠢的事情。”
“您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好好改过自新。”
帕梅拉表面上是在替夏洛特求情,实则每一句都是在把夏洛特往绝路上逼。
看到格罗佛气得脸色惨白的样子,帕梅拉别提有多得意。
这样一来,夏洛特在格罗佛心里的位置就被完全摧毁了,她不可能再有任何继承领主之位的机会,而蒙特镇未来的领主只可能是她儿子雷顿。
“夏洛特……”
格罗佛嘴里喃喃地念着女儿的名字。
这位统治着蒙特镇的老者,在这一瞬间又老了十几岁。
眼看儿子那么废物,偏偏这段时间女儿的各种表现又那么优秀,他确实动过要换储君的念头。
结果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想到自己的子女为了一个领主的位子变成这样,他便感到一股无边的苍凉。
这个时候,仆人在门口说道:“领主大人,贾托奥大人在外面求见。”
“不见。”
一想到连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左膀右臂都背叛了自己,格罗佛的心犹如在滴血。
他实在不想见这个叛徒,但又心有不甘,这些事想要当着对方的面问个清楚。
仆人正要出去,被格罗佛叫了回来,“让他来见我。”
贾托奥在进来的时候,恰巧碰到帕梅拉出去。
两人擦肩而过,贾托奥礼貌地向帕梅拉问好,而帕梅拉只是高傲地冷哼了一声。
那一瞬间,贾托奥突然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妙,这个女人不是盏省油的灯,当初她亲自上门想要拉拢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选择站边,现在看来她似乎是已经开始下手了。
来到格罗佛的面前,贾托奥惭愧地说道:“领主大人,图拉村的事情不是太顺利。”
格罗佛心中冷笑,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要来骗我,你不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坐地起价,帮那群土匪要更多的好处吗。
“怎么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出兵?”
格罗佛故意不点破,就是想要看看贾托奥能装到什么时候。
贾托奥说道:“他们的首领不肯参战。”
“难道是想要更多的钱,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土地?还是说他们想要的是蒙特镇啊?”
那一瞬间,贾托奥冷汗涔涔。
虽然格罗佛没有把话彻底说破,但从他阴寒的表情中已然猜到了一切,刚才帕梅拉在他之前一定是和格罗佛讲了些什么。
贾托奥尽力地保持着镇定,面色如常地说道:“领主大人,您说笑了,一个小小的图拉村,他们哪来的实力觊觎蒙特镇。”
“贾托奥,你跟着我有十多年了吧。”格罗佛喟然长叹道。
“是的,领主的人。”
“我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了,蒙特镇不可一日无主,你觉得雷顿和夏洛特,谁才是更好的那一位呢。”
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贾托奥连吞了几口口水,这可是送命题,不管自己怎么答,大概率都是要完蛋的,唯一的办法那就是不作答,“领主大人,储君之事自然由您自己来定,两位殿下谁更能继承大任,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格罗佛失望地摆了摆手,看到贾托奥如履薄冰的样子,他不想挑破这最后的一层纸,“算了,既然图拉村不愿意出兵帮忙,那我们也不等了,明天就和狼堡决一死战。”
“领主大人,不可啊!”
“有何不可,昨晚的大胜难道是假的?这个时候我们更是要一鼓作气,彻底地击垮对手!”
“昨夜那是偷袭,再加上敌人掉以轻心,经历了这一次惨败,狼堡的人不可能再轻敌大意,我们之间兵力悬殊,即便要战也应该依城墙固守,而不是主动出击。”
“哼!那狼堡有何可怕,为什么在你们眼里便是不可战胜的,既然如此那昨夜的大胜从何而来?”格罗佛一拍桌子,神情决绝,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我意已决,决战之日就在明白,到时你与我并肩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