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一轮红日高挂。
果然是大晴!
气象局的天气数据终于恢复正常,专家组一大早就赶去道教协会,带着官方文件,说要约见龙虎山的探阳子。
道教协会的宋副会长很为难啊,探阳子是大隐,见他是机缘,别说你是专家组,就算是领导组,人家都未必搭理。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宋副会长灵机一动,干脆把专家组推给苏城王氏,说可以通过王氏见到探阳子,毕竟龙虎山天师很快就要成为王氏女婿了。
专家组一想也对,又火急火燎赶去苏城王氏庄园。
除了气象专家组以外,同样赶来苏城的,还有各大世家代表、海外富商、业界名流、王氏分支、国际设计界的参观团,还有网红和纯粹的吃瓜群众……
正在外地诊病的张思景,昨天下午就已经出发,一辆商务车冒着暴雨龟速前进,今早见到大晴,立马就近赶去机场。
机场大厅,张思景看向外孙,神色焦急道,“纯良,能不能订到机票?这回要是错过,就很难有机会再见到那位天师。”
他都这把岁数了,当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那位救了整个张家男丁的少年天师,他说什么也要见上一面才能瞑目。
外孙挂断电话走过来,惋惜道,“外公,我只托人买到一张票,要不您先去吧,我开车过去也来得及。”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海城的机票、火车票都抢空了,”
张思景点了点头,开车确实能赶上,只是身体遭罪,他老人家扛不住。
……
江城,荣氏。
前几天还奄奄一息的荣老爷子,今天一早,竟然身体好转,可以下床走动了。
荣氏子孙见状,全都吓得脸色惨白,他们还以为老爷子挺不过去,都开始在准备后事了。
荣老爷子下床后,看待子孙的眼神不再慈蔼,而是隐藏着寒光。
他先是让厨师做了一份扬州炒饭,一定要有烧焦味那种,他梦里可馋坏了。
随后,他又刻意躲开几个儿子,打出一连串电话。
正在苏城求见高道的吴北,也接到电话,神色大喜,立马坐飞机赶回。
回到荣府门庭下,他突然看到几辆白色面包车从旁驶过,速度飞快。
虽是擦肩而过,但他还是看清了车内的人影,那都是一些身穿中山装的陌生男人,他此前从未见过。
跟随几辆面包车来到荣氏祠堂,门口早已站满了人,有女人小孩在哭闹,有外戚男丁伸长脖子围观。
而祠堂内,传出来荣老爷子训斥几位舅舅的喊声:
“一群混账东西!”
“瞧瞧你们干的这些事,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我都说不出口!”
吴北站在祠堂门口,满脸震惊,虽然外公没有说出来,但他隐隐猜到些什么。
外公病倒那天晚上,医生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几位舅舅见老爷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自然就动起分家产的心思。
这种时候,他一个外戚,自然没有说话资格,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赶去苏城,想借用灵物,或者是请高道过来试一试,看是不是邪祟的病因。
现在看到外公突然好了,他感觉一切太过梦幻,耳边的训斥声却又无比真实。
祠堂外,面包车内下来十几名穿中山装的男子,拨开人群一窝蜂冲进祠堂。
门口的妇孺吓得惊声大叫,这些喊叫之人,都是舅舅的媳妇和子女。
吴北垫着脚尖往里看,见那些中山装男子是外公叫去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祠堂天井旁边,三位舅舅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大舅哭着说,“爸,前几天您只有眼睛能动,我也是没办法啊,外面那么多豺狼虎豹盯着咱家,家里必须尽快推出新的当家人。”
三舅声音颤抖,“您的遗嘱我看到了,我是没生养什么人才,可您,也不能只分那点东西给我,连外戚都不如……”
四舅委屈道,“我反对二哥请佛陀给您看病,想送您去医院,他们就说我搞挟持,我是那样的人嘛。”
其他两位舅舅闻言,立马就跟他吵起来,都说他大半夜把老爷子扛走,是居心不良,是想篡改遗嘱。
荣老爷子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他虽然不能动弹,但却有意识,知道谁好谁坏。
见一群穿中山装的男子进来后,荣老爷子这才命令道,“你们去,动用一切力量,把荣二军给我抓回来!”
三位舅舅吓得浑身一颤,都很震惊,本还以为二舅不用受罚,哪知道老爷子直接跟他动真格的。
两小时不到,二舅就被几人押解回来。
刚进祠堂,他就扑通一声跪下去,喊冤道,“爸,我可没有争夺什么家产,这上上下下的看病大师,都还是我请来的。”
荣老爷子冷声质问,“那你跑什么?”
二舅目光躲闪,一时无言以对,还没想到理由,又听见老爷子说出一个更大的惊雷。
“你为什么要串通那些佛陀,说我身上没有邪祟?”
啊?二舅吓得脸色煞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被老爷子听见了。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惊呼道,“邪祟?爸,难道您突然病倒,是因为邪祟?”
荣老爷子翻出一个香囊,冷哼道,“邪祟不就是你招来的,这个香囊,你说,到底是驱邪避凶之物,还是引邪之物?”
这……二舅额头冒出细汗,却仍然狡辩道,“当然是驱邪之物,跟上次您见过的凤凰簪,是一样的功效。”
荣老爷子勃然大怒,“你放屁!一大早我就让人送去江城道数协会检查过了,这就是招引邪祟之物,用的还是大印佛教本宗秘法。”
轰!
这话就是一个惊雷,祠堂内外,顿时一片哗然。
亲儿子荣二军,这是想害死老爷子啊!
旁边跪着的三位舅舅全都傻了。
老爷子这些话,信息量太大,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门口的吴北本不愿蹚浑水,但他听见外公这话,实在忍不住了,冲进来喊道,“二舅,外公身上的邪祟,是你故意招来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