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当天,校门口围满了送考的家长,家长们都在家里做好了早餐带过来,边看孩子吃边帮忙看看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
秦妙没有人陪考,自己一早在校门口早餐店买了个包子和豆浆当早餐,背对着人群吃了起来。
抬眼见江持背着包朝她走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考场里不让带手表,他惯带的那只黑色手表卸了下来,目光落在她的拿着包子的手上,“就吃一个包子,吃的饱吗?”
“饱了。”秦妙一口气喝完豆浆,将垃圾装好。
江持自然拿过她的小袋,检查了一下没有忘带的东西,他把她里面的矿泉水拿出来,把自己带来的透明水杯放进去。
秦妙瞧见了,握住他手腕,“你干嘛?”
“杯子是新的。”江持以为她是有洁癖,解释了一句,又道:“特殊时期,别喝凉的,杯子里水温刚刚好。”
她看着他乌黑的眸子,怔了一下,接过袋子,指尖下意识碰了下杯子,确实是温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发梢,阳光从他指尖溜过,见他含笑眉眼,他说,“好好考。”
秦妙抿了抿翘起的唇角,“你也是。”
高考两天很快过去,考完就得搬出学校宿舍了,秦妙拖着行李先回了家。
班长在微信群里发起聚会地址投票,最后决定这周日在学校附近的story餐吧举行同学聚会。
秦妙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去之前提前约好的奶茶店做临时工,虽然秦丽说由她提供她大学学费,但是她不可能真的心安理得的接受,读大学不仅有学费还有生活费。
她一天没有怎么看手机,回到家打开一看,江持给她发了几条微信,还打了电话。
“在干嘛?”
“嗯,怎么不回我。”
“周日晚上聚会,我去接你好不好?”
江持一考完试,就被江妈妈押上了去三亚的飞机,他本来不想去,但是江妈妈很不高兴,一家人的票都是提前订好的,最后妥协让他在同学聚会前一天自己提前回来。
飞机一落地,他就给秦妙发消息,等了一天,晚上才收到秦妙回信。
“在忙,我自己过去,我家离餐吧就一站公交车。”秦妙回。
江持:“嗯,倒时候我在校门口等你。”
等了许久秦妙都没回,养的小金毛刚他手掌大小,趴在他书桌子上,对着他的手机嗅了嗅,似乎很无聊,呜呜叫了几声。
他笑着揉了揉小金毛的后背,拍了张照片发给秦妙。
这次倒是秒回了。
秦妙:“它好可爱。”
他狭长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无奈,酸溜溜的点了点狗子的鼻子,哼了一声,狗对她比他对她还有吸引力。
指尖在手指上啪啪打字,“妙妙,可以开视频吗?给你看看它。”
秦妙的目光在妙妙两个字上顿了一下,耳根红了,“你可以拍视频发给我。”
江持:“想让你也看看我。”
秦妙不敢回了,心乱得一塌糊涂,过了一会,就收到江持发来的视频,他挠着小狗的下巴,左手腕又戴回了那只手表,小狗高兴有人跟他玩,兴奋的扒拉着他的手,用他的手当磨牙棒,江持也不生气,嗓音低沉清凌,“调皮。”
她红着脸将视频反复看了几遍。
同学聚会当天,秦妙跟奶茶店老板请了两个小时假提前下班,准备回家换件衣服再去同学聚会。
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发现大门是开着的,门锁被弄坏了,她警惕的握着手机,指尖刚按上110的时候。
半开的门缝里漏出一双浑浊的眼睛,眼带极重,给人一种阴冷狠毒的感觉,是秦青山,秦青山出狱了。
秦妙后背冷汗津津,她攥紧拳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想跑。
但是秦青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一脚踹倒木门,秦妙来不及躲,就被砸得头破血流,湿冷的液体顺着额头滑落到下颚,白皙的皮肤上染上鲜红,眼前瞬间一片乌黑,整个人犹如破碎凄凉的布娃娃。
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的邻居都出来围观,有几个不忍心的想上前劝说几句,就被秦青山吓退了回去。
“别多管闲事,我教育我女儿关你们屁事,谁敢报警等我出来就死定。”秦青山洪亮粗嘎,瞪着刚要上前的人。
谁家都不想摊上这种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默默当什么都没看见,各自关上门回家。
秦妙微微仰起小脸,不让血流进眼眶里,眼睛很酸很疼,分不清血泪,她轻轻一笑,看着那一道道关上的门,破碎又绝望。
“熊哥,对对,我青山啊,我今天出来了,出来喝一杯?”
“行,老地方见。”
秦青山拿走她身上所有钱,打着电话招呼之前的狐朋狗友出去喝酒,路过秦妙身边的时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可能看她死,他从兜里掏出50块钱扔桌子上,“楼下有一家诊所,自己去看看。”说完就走了。
秦妙眼前黑蒙蒙一片,实在站不起来,她爬到书包旁,找到手机打给秦丽,她实在没办法自己去看伤·,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秦丽知道这些烂事。
“我没事,你开车慢点,嗯,好,我去楼道等你。”
秦丽急坏了,在电话里一直在哭,她开车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怕秦青山又回去了,让秦妙别待在家里,去外面等。
秦妙答应了,拿着手机勉强走到楼道里,她拿着纸巾一点点擦拭自己脸上的血。
手机里弹出江持发的微信,她握着手机,双手还带着恐惧的剧颤。
“到哪了。”
“我去接你?”
她闭了闭眼睛,心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别害人了,秦妙,你不应该再拖着其他人,她自嘲的想,她点开微信。
”对不起啊,我不去,我想过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几乎不到一分钟,江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秦妙不接他就一直打,挂了他就继续打,打到第八通的时候,秦妙觉得不接他估计会打一整晚。
她咳了咳清声音,想自己的声音正常些,一动脑门上的伤口就阵阵的疼。
“喂。”
“秦妙,还是不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很轻,像害怕打碎一场易碎的梦。
她强忍住颤抖的声音,“江持,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好,”虽没有明说但他明白了,他似是轻笑了一声,“那借你吉言了。”
“虽然被拒绝了,但还是希望秦妙能够快乐。”他故作轻松道。
“好,谢谢。”
她全身无力,眼睛酸痛,彼此沉默了很久,都没有立刻挂断电话,这通电话之后大概就是一辈子不见了。
“再见。”
“好,再见。”
最后是秦妙主动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