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棠牵着马,挤在人群中,缓缓朝前踱步。
在与冬凌圣女的仪仗擦肩而过的瞬间,楚晚棠无意间抬头瞥了一眼。
微风恰好拂过,掀起轿帘一角,一位绝色佳人的侧脸映入楚晚棠眼底,激得她呼吸一促,怔愣在了原地。
那脸蛋儿,分明是......
楚晚棠满脸愕然,心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分明是酷夏,她却感到一阵诡异的凉意。
等她回过神来,豪华的仪仗已经远去。
楚晚棠扭头望了一眼,敛起诧异,继续朝灵武堂走去。
行至灵武堂门口,门前空荡荡的,不见一位学子。
守在朱门外的小厮见楚晚棠停留,高声道:“楚二小姐,今日灵武堂闭堂一日,您还是明日再来吧。”
楚晚棠牵着马,立在原地,质问道:“怎么没通知我?”
小厮没好气地回:“昨日傍晚,堂主就派人去挨家挨户地通知了。楚二小姐你自己不在意,就别为难我了。”
要不是看在堂主的面子上,他才懒得提醒她,这下好了,还被她倒打一耙。
不知好歹!
小厮白了楚晚棠一眼,别过脸,没有再看她。
楚晚棠沉着脸,翻身上马。
她已经知道是谁的手笔了。
故意不告诉自己,让自己白跑一趟,也就是她那一双好姐妹能做出来的事。
与此同时,凝香院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楚清清绕着楚灵儿走了一圈,眼中满是艳羡,“大姐姐,你这身行头也太美了,简直无与伦比,我看啊,今晚的皇宴上,那些个公主都比不过你呢。”
“就数你嘴甜。”楚灵儿拨了拨金海棠珠花步摇上垂下的岫玉,语气柔媚,“你再仔细瞧一瞧,这身打扮可还有不妥之处?”
楚灵儿今日身着月白色云丝长裙,妃色薄纱罩在外面,清丽中不失娇艳;青丝挽在脑后,绕成一个飞仙髻,发环上用珍珠与金色蝴蝶小钗点缀,发环下侧缀着金海棠珠花步摇;脚下踩着一双茜色绣鞋,鞋尖微微上翘,做成了莲花的样式,精致极了。
楚清清闻言,又郑重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大姐姐,恕我眼拙,这身装扮委实完美,妹妹真的挑不出错来。”
她言辞格外恳切,听得楚灵儿飘飘然起来。
夏竹站在两人身后,垂着眼,默不作声,眼底却闪过一丝为不可察的嘲弄。
“哎呀,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楚灵儿佯装惊呼,吩咐道,“夏竹,你去通知楚晚棠,叫她今晚务必盛装出席,不要穿得太寒酸,叫圣上治将军府一个不敬之罪。”
她将“盛装”二字念得极重,言语中的恶意全然无法掩饰。
夏竹没有动,只抬起脑袋,神色认真地回答:“大小姐,她一早就骑着马去灵武堂了,奴婢晚点儿再去吧。”
楚灵儿轻嗤一声,与楚清清交换了个眼色,眉头一挑,“她还真去了。”
“大姐姐,你就别搭理她了,她就是个白眼狼,不记一点儿好的。”楚清清噙着笑劝她。
“你懂什么?”楚灵儿瞥了楚清清一眼,语气意味深长。
楚晚棠与自己是两个极端,楚晚棠这个嫡女越不堪,自己才能越出彩,在众人中夺目而出。
圣上瞧见楚晚棠那么不中用,再看到自己如此优秀,一时兴起把她娘抬为平妻,把太子与那贱人的婚约换个自己也十分有可能。
这是眼下最优的解决方案,如若不行,那只能使下下策了......
楚清清心下一顿,堪堪压制住对楚灵儿的妒意,强颜欢笑道:“大姐姐说得是。”
楚灵儿没有看她,敷衍地“嗯”了声,就唤了夏竹:“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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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书房。
楚平章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
仔细看过手头的书信后,手心中升腾出一团火焰,将信笺烧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灰都未留下。
沉吟片刻,他才长叹一口气,“玄武国要不太平了。”
青山立在书桌前,试探性地开口:“将军,此事要不要禀告圣上?”
楚平章撩开眼皮,扫了他一眼,面色不善,“你想让圣上得知我们干的事?”
青山登时垂首而跪,“将军息怒,属下只是怕......”
“你以为圣上是傻的?”楚平章语气不悦,打断他的话,“冬凌圣女失踪数十日,竟毫发无伤,又莫名其妙地出现,恐怕此事与她拖不了干系。”
青山了然,只道:“属下这就去查。”
话音刚落,他便欲起身离开。
“慢着。”楚平章拦下他,“此事你先不要插手,我自己定夺。”
青山站定,略略讶异,旋即沉声道:“是。”
“谣言之事,查得如何了?”楚平章话锋一转,问他。
青山抿唇,为难地望了楚平章一眼,才回:“谣言愈演愈烈了,而且据属下查探,这次似乎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因此百姓深信不疑,还有孩童编了童谣来唱。”
“荒谬!”楚平章拍桌,脸色发青。
“再去查,看看是宫里的哪位主子传的,若是奴才,直接打死!”
楚平章心里一片愤然,眼看着灵儿要及笄了,居然传出这种谣言,这分明是要坏了她的名声,事再闹大些,不论她嫁不嫁给靖王,为了保住名声,都得嫁人!
他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如此早便嫁做他人妇。
灵儿的天赋不差,若是逊志时敏,加以修炼,假以时日定会创出一番天地来,说不定......说不定都能飞升,如此,便能保楚府千万年的兴旺。
青山不知将军为何如此恼怒,见他脸色阴沉可怖,赶忙应声道:“属下领命。”
青山出了书房,屋内徒留楚平章一人。
他靠在太师椅上,闭着双目缓了一会儿,再度睁眼时,眼底已无恼怒之色。
起身,踱至书架最后一层,伸手在右侧按了按,地下的木板旋即开出一道口子。
几息后,地面赫然出现一个通道口,下面蜿蜒盘旋着一段木质楼梯。
今夜是为冬凌圣女设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