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霜儿瞧了眼自家小姐,抬脚朝门口走去。
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见门外的嬷嬷正要敲门。
对方见是她,唇角不屑地一撇,态度傲慢,“二小姐呢?”
霜儿心里一惧,面上却故作坚强,回复了来人的质问:“这位嬷嬷,你找我家小姐有何事?”
杨嬷嬷见眼前这个死丫头不认得自己,火一下子上来了。
她抬手用力拨开霜儿,将头探进屋,欲挤进去。
霜儿被猝不及防地一推,没站稳,身形一晃,打了个趔趄。
“二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去赴宴了。”杨嬷嬷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因着之前楚晚棠三番两次地在府中惩治下人,她心底纵然瞧不起楚晚棠,但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再加上眼下老夫人回了府,依今日的情况来看,楚晚棠却是最为受老夫人宠爱的,她更是不敢自寻不痛快了。
这不,就连大小姐都不得不暂退一步,让着她呢。
大家在门口等了好一阵,都不见楚晚棠出来,所以杨嬷嬷才来请她过去。
楚晚棠闻声,抬眸扫了一眼,见她对霜儿有些许粗鲁,不由心里膈应。
“霜儿,过来。”楚晚棠沉声道。
霜儿对那婆子敢怒不敢言,正暗自恼火呢,就听自家小姐唤她。
她立马将不快压下,应声而动,走了过去。
杨嬷嬷被无视了。
她下眼睑抽搐了两下,心底暗骂楚晚棠狗仗人势。
若不是老夫人对她重视,自己才不会这般热脸贴冷屁股呢。
虽这样想着,但她脸上的笑却只僵了一下。下一刻,便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她自行的目的。
“二小姐,若是再不出发,怕是要误了时辰。”她的笑不达眼底。
楚晚棠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你先下去罢,我有事同霜儿讲。”
“啊?”杨嬷嬷不可置信。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继续磨叽?惯是会拿乔的。
杨嬷嬷在心里抱怨了两句,随即退了出去。
转身,刚迈出一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讪讪道:“瞧我这脑子。”
说着,便伸手拉上了门。
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
楚晚棠静了几瞬,用精神力探查到门外的动静后,才压低声音,对霜儿道:“你去帮我办件事。”
霜儿以为小姐只是随意扯了个理由,没想到真的有话对她说。
“小姐请讲。”
“等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去赴宴,你不用去。”
霜儿微怔,以为小姐嫌弃自己了,眼神黯淡了许多。
还不等她伤心,就听楚晚棠又说:“你可认得绣锦阁杨掌柜的义子?”
霜儿的心思立刻被牵到此事上去,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你去寻他。”楚晚棠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嘱咐霜儿,“见到他后,只需告诉他四个字,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
霜儿看自家小姐神色凝重,一时竟觉惶恐。
她犹疑地开口:“小姐,霜儿愚钝,怕办不好此事。”
楚晚棠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紧张,只不过是让你拿来绣锦阁的账本而已。”
霜儿虽不懂其中的缘由,但还是答应了,“小姐,是哪四个字,霜儿定不负小姐所托。”
她神情认真,坚定地望向楚晚棠的眼睛。
楚晚棠甚觉满意,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接着,用更低的声音,告诉了附耳过来的霜儿四个字:“号天扣地”。
这四个字,她虽说的极轻,但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叫门口的杨嬷嬷听得一清二楚。
杨嬷嬷的耳朵紧贴的门上,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心里一阵激动。
方才,她只朝外走了几步,便去而复返。
只是看楚晚棠不顺眼,想赌一把,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
没想到真被自己赌对了!
杨嬷嬷当下便有了想法。
据她所知,这绣锦阁可一直都是归大小姐管的,如今二小姐居然知道如何弄到账本,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看来,她的消息滞后了许多啊。
她没过多琢磨,探到消息后,便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
屋内,楚晚棠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霜儿将那四字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定自己记住了后,对楚晚棠保证道:“小姐,霜儿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她就作势要往外走。
楚晚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袖口,“且慢。”
“这会子人多眼杂,你着急忙慌跑出去,会叫别人起疑的。”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那......那我等会儿再去。”霜儿听话地收回步伐。
楚晚棠颔首,“我便去赴宴了,等我走远了,你再出发。”
“好。”
安顿好霜儿,楚晚棠便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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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嬷嬷一出远门,便撒开丫子朝将军府门口奔去。
路上,她还不忘开动脑筋,仔细思考账本之事的缘由。
等她跑到目的地,便全然明白了:
二小姐瞒着大小姐,联合了杨掌柜及其义子,企图偷走账本,背叛大小姐!
一定是这样!
她坚信自己的想法,在楚灵儿面前停下,扶着腰唤:“大小姐!老奴有要紧事相报!”
楚灵儿一直在等楚晚棠,半天不见她人影,心里本来就烦,现下见去请她的杨嬷嬷一个人过来,更是不痛快了。
她没将杨嬷嬷的话放在心上,瞪着眼问:“楚晚棠呢?”
杨嬷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大小姐!您听老奴说,二小姐她背叛了您!”
她的话斩钉截铁,楚灵儿却觉可笑。
楚晚棠那个小贱人,从来都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只是最近翅膀硬了而已。
至于背叛,不过是无稽之谈。
她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二小姐她要派霜儿去偷绣锦阁的账本!”杨嬷嬷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
“你说什么?”楚灵儿不可置信。
“奴说......”
“闭嘴!”杨嬷嬷刚开了口,就被楚灵儿喝止住了。
这叫杨嬷嬷一时无所适从,分明是她没听清,怎么我继续说时又让我住嘴。
当然,她只敢悄咪咪地在心里想,面上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行了,你退下吧,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楚灵儿恢复了淡定,轻描淡写地威胁她。
杨嬷嬷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里的激动瞬间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