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儿原本就在发呆，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动静，她很享受此刻的安宁，可以静静独处，没有人来打扰她，她也不必理会周遭的繁杂。只是她还是察觉到有不善的气息朝她靠近，当那双手贴到她的后背时，楚灵儿下意识转身拉住那人的手腕。
“是你？”
“快放开我！”程雪英挣扎着，想要挣开楚灵儿的束缚。
“你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楚灵儿并没有松开攥着程雪英手腕的手，满脸狐疑的看她。她知道程雪英不喜她，但是倘若想要推她下水，这心思未免太恶毒些了吧？才十多岁的小姑娘，脑子里整日装着什么？
程雪英自是狡辩，“你别诬陷我，我怎么会那么做？”
“没做成是因为被我先察觉到了，”楚灵儿松开手，轻笑：“这是我舅舅家，你以为你在这里对我下手能讨得了什么好？”
“又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程雪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只见自己的手腕上被勒出了指痕，可恶的楚灵儿，下手真重。
楚灵儿笑意更深，没有告诉她，其实自己会水。
“你倒是提醒了我。”楚灵儿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程雪英心中生出了不好的念头。
楚灵儿朝着程雪英逼近。
“你想做什么？”程雪英心脏砰砰直跳，喉头一紧，不敢去看楚灵儿的表情。
“这里既然罕有人至，我若是将你推下去，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吧？”
程雪英浑身寒毛直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不是说了吗，没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你要是敢推我，我就告诉我娘，你就等着坐牢吧！”程雪英想到自己国公府千金的身份，洋洋得意的说道，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也配得上我大哥？”
楚灵儿原本只是吓唬吓唬程雪英，见她死性不改，甚至还以身份威胁她，便决定给她一个教训。
她伸出手，在程雪英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迅速将其推下水中。
程雪英不会凫水，她大力挣扎着，挥着手臂，水花都被溅到了楚灵儿的脸上，好不容易踩着湖中心一块凸起的人造山石，然而她离湖边还是有点儿距离，等会儿怎么上来是个问题。那石头也不稳固，程雪英的身形摇摇欲坠，总感觉自己要重新跌入水中。
现在天气还很是寒冷，湖水更是冰凉彻骨，程雪英衣服都湿透了，湿淋淋的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跟更不必说，她爱美，早已脱了夹袄，穿着单薄的襦裙，身体的线条都被勾勒出来。
“你刚刚问我敢不敢，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敢。”楚灵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国公府的千金又如何？我还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往日我懒得与你一般见识，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楚灵儿没有掩饰脸上的嘲讽。
她话语里的讽刺令程雪英觉得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羞辱一般，程雪英恶狠狠的瞪着她。
楚灵儿坐了下来，取过一旁的鱼食，照例喂着池塘中的锦鲤。刚刚程雪英猛然落水，锦鲤慌张得四散开来，水面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现在鱼儿重新围了过来，夺食水面上的鱼食。
程雪英看着那一群群曳尾而游的鱼，只觉得自己身上弥漫着难闻的腥臭味。她弯腰作呕，却只能呕出酸水来。
“程姑娘不说话？莫非是想着和这群鱼儿一样，等着被我投喂？还是等你脚下的石头松动了，落入水中再扯着嗓子等人来救你？”楚灵儿慢悠悠的说。
程雪英咬着嘴唇，死死盯着楚灵儿。
“你到底想怎么样？”
“求我。”
“你做梦！”程雪英大喊，“我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向你认输服软！”
“啧啧，有骨气，就是不知道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楚灵儿支着下巴，歪着头看她，认真打量着程雪英，她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模样说不出的滑稽，楚灵儿也忍不住流露出笑意。
程雪英有些羞窘，大概是被讨厌的人这样打量，总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求我救你上来，还是准备在这儿等着别人来救你？”
程雪英偏过头，没有回应。
“很好，”楚灵儿微笑，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心，“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救援吧，先说好，若是你等来一个女子倒还好，若是碰上了男子，可就是你的造化了。”
“你！”程雪英浑身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怒的。
楚灵儿站起来，拔脚准备走。
程雪英终于开始慌了。
无论等会儿过来的是女人还是男人，传出程家姑娘落水的风声后，她的名声也就没了，这个后果她吃不起。
母亲自然会袒护她，可是她那迂腐的父亲，少不得将她送去庵堂做姑子，或是干脆让她以死明志。
程雪英见楚灵儿越走越远，一点儿也没有留恋的意思，慌忙大喊：“我求你，救我上来。”
楚灵儿没有回头。
“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程雪英心里更慌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在说话。
楚灵儿终于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往回走，“先说好，程姑娘，不管你给我开出什么条件，我都不心动，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离我远一点儿，不要再碍我的眼了。”
这话自然是特别羞辱人的，程雪英泪水在眼眶中滚了一圈，终于落了下来，不过她脸上全是水，楚灵儿也没看出她这是掉眼泪了。
“我都答应你！”她屈辱无比的说道，“你快救我上来。”
“我先想想，我该怎么救你呢。”楚灵儿似乎是在思考。
程雪英也在想这个问题，她离楚灵儿得有两米的距离，楚灵儿难不成要跳下水来救她？
“你说过要救我的，你不许骗我！”程雪英已经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石头在往下塌陷了，恐慌漫上心头，程雪英两条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