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无意识的牢骚话,传入杜浩耳中,既不会有损两人关系,也是八爷在服软的表现,有心想示好。
毕竟现在的他,有钱有人有地盘,唯一缺得就是人脉,而且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张师。
当然八爷最看重的还是杜浩这几十号敢打敢杀的弟兄,那晚一战,可谓是一战成名,八十对两百大胜,这在整个津门都罕见。
往往很多时候都很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次不仅打出刚火来了,还创造如此惊人战绩。
而他八爷想要在白爷面前有一定话语权,有价值,就少不得杜浩这种敢打敢杀的手下。
这次是托底,也是个敲打,就如那日特意将白爷请到府邸,无非就是想让杜浩看到他的能量。
然而杜浩不是傻子,白爷是八爷的后台不假,但这年头,帮派的师承关系的确够硬,但终归是一场利益,你表现得不够足够分量价值,那就没有继续投资的必要。
这就是一场双向投资,八爷要表现出足够价值,白爷也得选择性投资。
帮派师徒关系,无非就是用师徒制粉饰过后的权力阶级,远没有武行师徒来的纯粹。
——
杜浩十分如丝顺滑的演练完转身拖刀式,又行桩半小时,这才大汗淋漓的朝院中的张师拱了拱手。
端坐于老檀木椅子上的张魁抚恤轻笑,欣慰点头,“不错,不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懈怠。”
懈怠是不可能携带的!
哪怕是要经营帮派势力,最近更是有不少应酬,杜浩依旧每日雷打不动苦练六个小时以上。
也就是梦境只有在接触新鲜技艺时才会触发,不然,杜浩梦中还得苦练一番不可。
张魁笑着点点头,“我这刚一回来,就听到你最近闹出来不小动静啊。”
闻言,杜浩正欲开口,张魁就笑着摆摆手,“好了,我也不想问你那些事情。”
“行桩你有点火候了,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下一阶段!
杜浩心中火热,总算是要进入下一阶段了。
然而就见张师问道,“知道磨盘吗?知道打水的轱辘吗?知道绞盘吗?”
接连的反问,让杜浩有些懵,但还是点点头。
“磨豆子的磨盘,打水的轱辘,装卸重货的绞盘。”杜浩如一道。
“嗯!”张魁笑着点点头,指了指院里角落唯一一口水井,“这个,每天过来用轱辘打水三十次,每次提一桶水,再倒进去,以此往复。”
说着张魁顿了顿,这才接着道,“练完这个,最后打一桶水,七分满,双手虚提,沿中间这大圈走圈。
提水走路时须得按这个步法来,福伯!”
就见福伯点点头,松开揉按张魁肩膀的手站在中间,旋即摆出一个行桩架子。
这个杜浩很熟,看着就与平日自己学的行桩架子没什么区别。
但迈步时与平日走路很像,不同的是,身体好似有三折之形,一套走完,给杜浩的感觉就是重心很低,而且腰胯重心虽然也是按照走路是相互转换,但是重心不变分毫,沉稳无比。
每一脚踏出,都如在泥泞中拔腿,落地时又好似带着踩踏泥潭之感。
“你来试试!”福伯笑着退到一旁。
见此,杜浩也是开始按照先前福伯方式,先以一个行桩架子,然后开始走,但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劲,很难做到如福伯那般脚掌平起平落,腰胯重心始终有不小的剧烈起伏。
原本单纯走行桩还行,但这一走反倒是之前行桩架子都有些乱了。
“这是一种名为蹚泥步的步法,是我这一门功夫的精髓基础所在。”
见此张魁也丝毫不奇怪,他现在甚至都习惯性看到杜浩每种基本功刚上手就很烂的设定。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该讲的要点也都不会落下。
“蹚泥步重点在趟,趟出去,趟的足够顺滑稳健,那这第一步你就算掌握了。
如你打水是让你感悟绞盘带来的拧劲,我这一门走圈旋转也是在这基础上练习腰胯拧。
腰活,手也能活,手活则拧裹钻翻打起来就让人疼,让人痛!
手活了,那自然腿脚也得活!
行桩练的是你的大基础,而步法手法,则开始细化基础。
趟泥步号称步法之王,练好蹚泥步就得知晓推磨、转磨、追磨三个身法层次。
正所谓拳谚有云:步弯脚直向前伸,形如推磨一般真;屈膝随胯腰扭足,眼到三面不摇身。
另外,行桩还得细练,之前我只是教了你第一步,这第二步,明个儿我会让福伯请一些师傅来在院子里打下几个木桩,你要绕木桩而走。”
张魁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杜浩脑子都快听迷糊了。
他挠挠头,好似带上了痛苦面具,虽然之前张师就有骂过自己,但他还是没忍住询问道,“张师,咱们这功夫您确定是掌法?不是什么腿上功夫?”
实属是这基本功学了一个多月,来来回回全都是脚上功夫,甚至眼下他都没看到丝毫手上功夫的征兆。
“怎么?”张魁呷了口茶,饶有兴致的看了眼杜浩,“觉得基础不重要?你是想学拳脚还是刀枪剑戟?”
“额,张师我就是看着一直都是腿上功夫有些好奇,好奇而已。”杜浩干笑着。
然而下一瞬就见老爷子轻咳一声,神色一下子肃然正色起来,语气格外的严肃,
“俗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定桩,行桩这是练你这口气!
而步法腿法,在拳谚中,更是有,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一说。
为师可告诉你咯,这脚上功夫才是关键,打人不溜腿全是冒失鬼。
任何拳脚兵器发力顺序,都是源于脚,脚一进,腰催胯,胯催膝,膝催脚,以此往复一个循环!”
越说,这老爷子越是激动,他摇摇晃晃起身,旁边福伯想要搀扶,被他一把打开,脚一跺,好似一股劲直惯全身,硬是把那佝偻的脊椎好似给捋顺了似的。
杜浩看的有些担忧,自己也就是发发牢骚,老爷子您这忒激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