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只管喝酒。”
顾言干脆让洒保把整瓶酒给他,他亲自给陆伊寒倒上。“不过听我一句劝,你每一次不高兴就喝这么凶,早晚要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
“上次你去医院就是酒驾,就不能等司机?会死人的。”
“死了就是解脱。”
陆伊寒仰头又是一杯。 浓烈的酒精烧着他的肠胃,一点点渗入血液里。 他要醉,他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林烁果- 如果他们不曾相遇…… 他心揪痛。 “拜托别说这种傻话好不好,你要真这样,会要了嫂子的命的。”
“嘿,你逗我呢?”
陆伊寒好笑。 “那个只想着自己的女人,哪里会顾及我的感受。”
“你什么感受?”
顾言只手托着腮,好奇。 陆伊寒闭上眼,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这些年林烁果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触犯到了他那颗高傲的心。 不知何时起,他的情感卑微到了尘埃里。 被忽视,让他感到受伤,也因此愤怒。 “你该不会在吃你大哥的醋吧?”
顾言突然拍了一下陆伊寒的肩膀。 陆伊寒睁眼,目光迸出一抹杀意。 顾言借着酒胆乱说话,后悔了。 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自扇了一巴掌。 “抱歉抱歉,喝高了,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嘛!”
“不会说话就滚!”
陆伊寒更是心烦意乱,从顾言手里夺过酒瓶,直接对着嘴就往腹里灌。 “……”顾言看他喝得更凶了,悻悻离座,以免不小心又说错话惹陆伊寒更加凶残的自虐。 …… 凌晨三点,陆伊寒醉得天昏地暗。 三年来他常喝酒,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醉得一塌糊涂。 其实,今天的情况不算最糟,可是他积蓄太多的情绪却偏偏抑制不住地全爆发出来了。 只因为,林烁果这些天的表现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真的太在乎了,以至于那丝希望毁于她梦呓的一个名字,他的心就像从高处捧碎的玻璃。 他太蠢了! 他总是讥讽林烁果,一次次问她在奢望什么,其实真正在奢望的是他自己。 他眼前的世界厉害的扭曲,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他扶着墙艰难地走进洗手间,一阵狂吐。 他不行了。 他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洗脸,似乎清醒了一点。 “别喝那么多酒!”
他抬眼,镜子里出现林烁果的脸,她曾这样叮嘱。 虚假的女人! 他右拳头重重地砸向镜面。 咯嘶- 女人的脸随着向四周圈圈碎裂的镜片消失不见了。 他的指关节也破裂开来,鲜血直流。 他却感觉不到半丝疼痛。 他摇摇晃晃地离开酒吧,原本热闹的大街此时变得冷清,偶尔有车辆从马路上飞驶而过,打破夜的安静。 路灯照亮的街道楼房在旋转,扭曲。 他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又或者,他应该回哪里? 他不想回市区的别墅,反正林烁果那不识货的臭女人也不在。 一阵冷风吹来,他摇摇欲坠支撑不住地趴在路灯杆上。 …灰暗的角落里,张梦怡像只狩猎的野猫,两眼直勾勾紧盯着前方的陆伊寒。 她也是来酒吧喝酒的,很意外发现了陆伊寒,之后她一直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印象里,陆伊寒从来不是贪杯之人,她也不曾见他喝醉过。 看他喝得那么娴熟那么凶,这种情况怕不是一次两次了。 嘿,看来娶了林烁果,他也没过得多开心啊。 张梦怡咬了下红唇,下了决心地向前迈,却不想被人从后面拉住。 她回头,是陪了她一晚上的朴辰羽。 “放开,少管我的事!”
她甩开男人的手,警告。 朴辰羽想劝,却因为张梦怡那似在吃人的眼神乖乖闭上了嘴。 张梦怡跑出黑暗的阴影,赶过去及时扶住要倒的陆伊寒。 “伊寒,你怎么醉成这样?”
张梦怡关切地开口。 陆伊寒迷惘地低视扶住自己的女人,她的脸扭曲模糊,分辩不出是谁,但这个声音他有印象。 他嫌弃地将张梦怡推开,歪歪斜斜地往前走。 路边有块闪烁的招牌,是酒店。 他拐进酒店,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前台服务员很快给他办理了入住手续,他甚至听不清对方报的房间号,拿着门卡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 他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厉害的晕眩袭击着他,他眼皮沉得再也抬不起来,身子缓缓下滑,睡了过去。 张梦怡在后面捡起陆伊寒掉落的门卡和钱包,跟着进了电梯。 她摁了房间所在的楼层,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在它即将闭合前,她睨见朴辰羽就站在酒店大门外。 电梯载着他们上楼,张梦怡转过身,低视昏睡过去的陆伊寒,眼睛里掠过一抹冰冷和狡黠。 陆伊寒高挑矫健,张梦怡根本扶不动他,只能叫服务员帮忙。 陆伊寒被安置在房间的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张梦怡给了服务员一百块小费,关门前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她坐在床边,指尖沿着陆伊寒那张线条柔美的脸庞游走,他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盛世美颜却又不失阳刚之气。 这样一个绝世美人,当年却点头同意和她交往了。 然而,他和她都很清楚,他并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点那个头的。 陆伊寒他的心只在一个女人身上。 张梦怡黑眸燃起妒忌的火焰。 这世上最好的,凭什么全让林烁果那个臭丫头占尽了? 不就是出身比她好一点而已吗?千金大小姐林烁果当,小三野种的骂名她来承受,一个风光无限,一个是过街老鼠。 “伊寒-”张梦怡低下头,在陆伊寒耳边唤了一声。 他没有反应。 醉成这样,都是为了林烁果。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烁果,我也是,不过,目的不同。你们好不了!”
张梦怡幽怨地低喃,三两下就解开了他的衬衫…… …琳达闷闷地坐在副驾座上,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寂静街道。 开车的陆以墨手指时不时轻敲方向盘,好几次想说话,却因为女人阴郁的眉目选择了沉默。 因为生气,他方才对她粗鲁了些,她挣扎时手臂落下的勒痕此时清晰可见。 “说分手都是气话。”
终于的,他还是开口了,语气异常温柔。“你不去美国也没关系,我收回那些话……” “停车!”
突然,琳达打断了他的话。 陆以墨以为她不想听他说话,受伤地锁起眉。 “是三少,你快停下。”
继续往前开的车子将她与那家酒店拉开了距离,琳达急忙又道。 陆以墨哦了一声,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