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离开后,陆伊寒拿起手机给林烁果打电话,对方不在服务区内。 嗯? 他立即给家里打电话。 “林烁果人呢?”
“少奶奶昨晚出门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昨晚?几点走的?有说去哪吗?”
“十点左右吧,没说去哪,她拿了个大提包匆匆就走了,哦,她出门时好像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临时买了机票。”
出远门?! 昨晚安全官正好拦截了黑客,之后她就走了,该不会和真凶的事有关吧? 陆伊寒的心提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到网上去搜查林烁果搭乘的航班。 北方的一个二线城市。 跑这么远…… 他担心她,就算现在追过去怕也是来不及了。 在北方‘陆氏’有不少分部,他给那座城市附近的分部打去了电话,派人跟进这件事。 三年了,爱陆云轩的人没谁真的能放得下他,他对大家的影响是深远的。 陆云轩是为了保护林烁果而死,如果真凶仍逍遥法外,她必定不会就此罢休。 可就是这样的心态,让陆伊寒感到害怕。 ……. 黄妈呆的地方离偏远小镇还有段距离,天空飘着小雨,的士在泥泞的小路上艰难行驶,半路就陷入泥里走不动了。 林烁果不得不下车,除了车费她还额外支付了拖车费。 她撑着伞,踩着泥泞小路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那间破烂漏雨的小瓦房。 似要躲避着所有人,黄妈最近的邻居也隔着好几分钟的路程。 老李守在屋檐前,嘴里叼着半支烟,他的脚边已散落着一堆烟蒂。 他胡子拉碴,眼睛赤红,看样子有好一阵子没合过眼了。 见林烁果来,挥了下手,当是打了招呼。 “黄妈人呢?”
林烁果走过去,问。 “把自己关在屋里呢,不肯跟我去医院,还把我人也赶了出来。”
老李无奈的耸了下肩。 林烁果走到闭紧的屋门前,敲了敲。 “黄妈,我是林烁果呀,你还记得我吗?”
屋里人听到她的话,手里铁盘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隐约的,林烁果感觉到有人靠近了那道门,迟迟却不肯开门。 “黄妈,打我记事起你就在我家做事了,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除了妈妈,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妈妈,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
林烁果隔着门对屋里的女人道。 “现在我长大了,对一些事情有了新的看法,你当年匆匆离开,并不全是因为愧疚没照顾好母亲对吧?”
门板被压了一下,往事让女人支撑不住地依靠在门上。 林烁果手掌放在门上,隔着门她能感觉到女人的悲伤。 “黄妈,我需要了解真相,你得帮我。我知道你有难处,但母亲的死得有个合理的说法,求你了。”
她恳求。 老李瞄眼中含泪的女人,轻轻地喷出一口烟雾。 半晌,门终于打开了。 光线透过敞开的门洒进屋里。 黄妈跟林烁果印象中的那个人判若两人,苍老落魄,萎靡不振,那双浑浊的眼睛失去了一个鲜活生命该有的光彩。 黄妈站在光里,流泪满面。 “黄妈!”
林烁果心疼,柔柔地唤了一声。 “呜呜……” 黄妈呜咽,像个有罪之人般双膝跪倒在林烁果的跟前。 林烁果急忙上前扶女人,女人哇呜呜的痛苦摇头不肯起来。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我知道。”
林烁果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蹲着身子将女人抱住。 良久,黄妈的情绪才平复一些,林烁果扶她去坐。 黄妈打量着长大成人的林烁果,笑了又哭。 她没法讲话,只是哇哇的乱叫,两只手比划着。 林烁果大概能猜出她的意思。 “我过得还好,已经结婚了,嫁的是喜欢的男人。”
林烁果答她。 黄妈欣慰地点点头,指指天上,意思是她的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她幸福会很开心。 林烁果笑笑,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黄妈,当年我妈生病在家休息,是不是有人去过家里?”
言归正传,林烁果问。 黄妈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摇摇头。 “我知道你有苦衷,但这事我一定得弄清楚。”
林烁果握住黄妈的双手。“你为什么就那样离开了,还不跟家里人住在一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你不仅是在躲着我,也是在躲那个去我家的人,对不对?”
黄妈眼神闪烁,林烁果猜对了。 “我妈死后,我爸把兰千玉那个小三和外面的小孩接回来了。”
她能感觉到黄妈的双手在掌心里颤抖。 兰千玉让黄妈害怕。 “是兰千玉对吧?那天她去我家了,是不是去闹我妈了?又或者还做了什么?”
黄妈将手从林烁果掌中抽出来,扯着脑袋两边的头发,她摇摇头,眼泪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哇哇的冲着林烁果乱叫,像是在说什么。 林烁果一个字也没听出来。 但黄妈的情绪相当激动。 母亲死的那天,兰千玉确实去她家里了。 黄妈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真相就在她嘴边,却没人听得懂。 “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了?你嗓子怎么了?是和我妈的死有关系吗?”
“啊-啊-” 可怖的往事在林烁果的追问下折磨着黄妈,她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像是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 林烁果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这事得慢慢来。”
老李上前劝林烁果。 “她是当年事件的重要证人,就算我猜对没有证据也没人相信。黄妈远离亲人逃到这里苟且偷生,可想而知对方有多恶毒,不能打草惊蛇,让人知道我找到了她。”
“我会保护好她的。”
老李保证。 林烁果沉住气。 她花了半天安抚黄妈,等她再度平静下来,老李已安排好了车子。 林烁果在老李的陪同下带着黄妈去了市里的医院检查嗓子。 医生说黄妈的嗓子被剧毒之药严重损伤,声带全毁不可修复,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话了。 “得想办法让她‘说话’。”
林烁果在宾馆房间来回踱步。 从医院回来,累了的黄妈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脸上还遗留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