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桃院。
天冬轻声道:“县主,那两人进了京兆尹府不久,京兆尹就派了一队人出城了。”
“嗯。”楚慕倾轻轻应声。“有人跟着吗?”
“有,小公爷的人跟着。”
“好,你去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了。”
等天冬回房,楚慕倾随意的看着院外的桃树,再过两月,就该萌芽了吧。
文昌伯府,原柱国公夫人,现忠勤伯夫人的母家,同样,也是齐王妃的母家。
文昌伯府在京城之中既不算显赫,也没有那么没落,大家提起比较多的,大约就是文昌伯府出了两个了不起的女儿,一个夫家是王府,一个夫家是国公府。
这位文昌伯,平日里也是一副随性的样子,基本不问朝政,但是却没人知道,这位文昌伯私下贩卖私盐。
上一辈子这件事其实也闹起来过,不过是在一个月之后,也是开阳来了两个人,但是他们进京之后并不知道此事应该找谁,费了很大一番波折最后才找到一个愿意帮他们的御史。
但是当时事情已经暴露,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也是因此让文昌伯府提前得到了消息,等朝廷派人过去的时候,文昌伯府早就抹掉了有关的证据。
但是贩卖私盐这么大的事,楚慕倾不信文昌伯府能一手遮天的完成,况且,那么大的利润,她不信别人不心动。
前些日子让顾宴辞派人去查此事,循着线索找到了这两人,将他们护送到了京城,并且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免了他们像上辈子一样,什么都不懂,来回折腾最后打草惊蛇。
楚慕倾眼神微动,想到了那日她与顾宴辞说起此事的情景,当时她其实是从顾宴辞眼里看出了疑惑的,毕竟这不该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该知道的事情。
但是她没说,顾宴辞也没追问,反而是她说完就派人去了。
一阵微风吹过,有人内心泛起涟漪,她唇角微微扬起。
笨蛋。
她想。
“都让开!”
守城的士兵听见声音,抬头看过去,就见有一人白衣策马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官兵,个个都骑着马。
一群人如风般呼啸而过,只溅起一阵尘土,守城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冲着身旁另一个士兵问道:“刚刚那是顾小公爷吧?”
“可不是,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都只看见这位小公爷和一群公子哥骑马出城,怎么今日带着一群官兵,看样子好像还是禁军,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能吧,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是这位爷去啊。”
另一位士兵恍然:“是我想多了。”
就在这件事之后十日不到,京城就出了一件大事。
文昌伯府贩卖私盐,证据确凿,圣上当即就派人去查封了文昌伯府,一家老小全部看押在刑部,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已经出嫁的女儿。
忠勤侯府。
忠勤侯夫人哭哭啼啼的来找忠勤侯:“侯爷,你救救我家吧!侯爷!”
忠勤侯随手抽出了自己的袖子,面色难看:“你如今是侯府的大夫人,这里才是你家!”
“但那是我的父亲母亲,我如何能不管,侯爷,你救救他们吧,你去问问皇上,是不是弄错了,父亲怎么会贩卖私盐呢。”
她自然知道贩卖私盐是多大的罪,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文昌伯府居然在做这种事,怎么可能呢,文昌伯府也不缺钱啊。
忠勤侯看了忠勤侯夫人一眼,道:“无知妇人。”
说完就一甩袖子离开了,留忠勤侯夫人瘫倒在地上,崩溃大哭。
此刻忠勤侯心里也很是不安,他自然知道文昌伯府私下贩卖私盐的事,更甚者,他也参与了,不然就凭文昌伯,凭什么等打通各处的关系。
这件事一直是暗中进行的,如何会突然爆出来,皇上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们提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他此刻在心里思索着,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此事能不能查到他这里来,越想面色越难看。
同一时间,楚慕倾收到了顾宴辞的信件,顾宴辞如今忙着盐田的事,没空来见楚慕倾,便写了信来让人告知她情况。
刑部的人已经在文昌伯府查到了和忠勤侯的信件,能够证实此事与忠勤侯府有关,但具体的证据还在细查。
另外还有一封信件牵扯到了齐王,但是刑部的人刚把信件呈给皇上,齐王就求见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王妃在家里痛心文昌伯府的事,一面难以接受娘家居然做了如此错事,另一面又实在牵挂父母。
齐王见不得王妃如此难受,所以愿意将齐王府一半财产冲入国库,以求能让王妃的父母减轻一些责罚。
齐王妃的出自文昌伯府二房,此事二房虽然也有参与,但到底大头还是大房。
当时皇上一手拿着信件,一边看着下面的齐王,眼神微动,细细沉思了一会儿,随后道:“齐王既有此心,文昌伯府二房罪责倒是可以适当减轻。”
“多谢陛下。”齐王跪地大喊。
楚慕倾看见顾宴辞说起此事,这齐王倒是个聪明人,一半家财换个平安,毕竟他已经出了这么些钱,就算此事真的牵扯到了一些齐王府,皇上想必也不会再追究。
这封信的最后,顾宴辞抱怨道,原本他去完开阳就想撂挑子不干的,但是陛下非说他平日里太过不学无术,让他跟着刑部一起查此事,正好他带人去的开阳,很多事他也比较清楚。
楚慕倾轻笑一声,这人嘴里全是抱怨,但是每一件事都能做的很好,这才是顾宴辞。
之前高杨派人前去开阳暗中调查了一番,发现确有其事,当即进宫禀报皇上。
皇上听完大怒,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贩盐乃是民生大计,这是想坏他的社稷吗?当真是罪不可恕!
但是盛怒之下,不免又在犹豫,到底该派谁去开阳严查此事,京城之中世家关系复杂,此事又要一个身份足够的人去,才能镇得住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