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昌伯府被抄几日后,忠勤侯府也参与了此事的消息不胫而走,满城哗然。
“我就说吧,这事这么大,怎么可能只有文昌伯府一家参与了。”有几人交头接耳。
“可不是,不过这忠勤侯府,前些日子包庇儿子撞死人,现在又贩卖私盐,当真不是好东西。”
“就是这个理。”
三皇子府。
三皇子勃然大怒,一贯温润的样子此刻根本维持不住:“到底怎么回事?此事为何会传出去?”
他手下的幕僚连忙道:“说是刑部一个官员,昨夜在凌云阁喝花酒,喝多了透露出来的,现在已经闹的满京城都知道了,殿下,如今咱们还是不要沾上忠勤侯府为好。”
“不沾上?上次是你们说可以借机卖忠勤侯一个好,本殿才去找的齐王府,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廖逸奇那个蠢货坏事,父皇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呢!”
“现在就算我不和他们扯上关系,父皇就觉得他和我无关吗?老四只怕现在还在笑我!”
他越说越气,幕僚低着头不敢说话,上次的事他们虽然是出了一个烂主意,但是三皇子当时也高兴的同意了,岂能全怪他们,不过他此时也不敢多说。
只能继续道:“殿下,眼下那群学生日日都在刑部和大理寺门口闹事,要求朝廷严办忠勤侯府,有些不知情的百姓,看见学生如此,也跟着起哄。”
“这群学生,不好好的在太学读书,又瞎闹什么?!祭酒呢?让祭酒将他们带回去!”
幕僚无奈:“殿下,祭酒去了,但是并没有用,这群学生是铁了心了,上次本来就是勉强才安抚住他们,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次都不用那顾二带头,他们自己就闹起来了。”
“殿下,忠勤侯府,此次定然是保不住的,咱们还是要早做打算,至少不能让齐王府折进去。”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
“县主,学生闹起来了,此事传的极快,周围其它地方的学子,也有样学样,开始闹了。”天冬向楚慕倾汇报。
楚慕倾缓缓开口,声音极轻:“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看,如今不就有用了吗?”
他们心中自有一番道义,所以他们会不计生死,不惧权贵,只为了追求自己心中的家国大义。
如今这世道,权贵贪图享乐,穷苦者苦于生计,只有这群人,敢于怒斥不公。
他们缺的,是一个契机,是一个最先站出来的人。
京城学子的表率,顾家二郎顾子晋,正合适。
楚慕倾将手上那枚白子放到了它的位置,一瞬间,黑子毫无生路。
这一局,虽是黑子先行,但是白子所过之处,处处皆有它的道理。
如今最后一子落下,棋局已定。
黑子,满盘皆输。
楚慕倾起身,不管身后的棋局,道:“走吧,去梧桐院。”
皇宫之中,皇上听着下面人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道:“让人去抄了忠勤侯府吧。”
这种老牌世家,若非不得已他也不会随意去碰,毕竟牵扯太多,背后的关系太过复杂,前些日子他已经放过了忠勤侯府一把,结果他们自己不争气,又闹出新的事。
如今学生闹事,他作为大周的皇上不可能无动于衷,科举是大周的根基,大周需要新鲜的血液。
近些年,他越发感觉到自己力不从心了,但他的那些儿子,竟无一人让他满意。
龙椅上雕刻着金龙,这位年过半百的帝王坐在上面,沉默不语。
禁军去忠勤侯府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忠勤侯,他们去的突然,并没有提前通知。
“大人,没找到忠勤侯。”
带队的统领问道:“派人去问过女眷了吗?她们也不知忠勤侯在何处?”
“卑职们去问的时候,女眷们一直在哭哭啼啼,实在问不出什么,大人,忠勤侯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跑了。”
统领沉思了一会儿,道:“派一队人马出去找,剩下的人在府内找,你们随我去书房看看。”
“是。”
书房外此刻已经有官兵在看守,看见统领来了喊了一声大人,统领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谁?”
屋内传来动静,统领大喝一声,有人颤抖着声音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统领走上前去,发现一名小厮跪在地上,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
小厮小声道:“奴才名叫长文,是侯爷的小厮,原本在帮侯爷收拾书房,然后,然后外面的大人们就来了。”
“那他们为何没有发现你?”统领怀疑的看着他。
“奴才,奴才实在是太害怕了,就躲起来了,所以大人们才没发现。”
统领看向身旁的官兵,那人垂着头:“大人,是卑职失职。”
“嗯,回去自行领罚。”
“是。”
统领说完看向长文,道:“看见你家侯爷了吗?”
“没有,小人今日都没见到侯爷。”
“既如此,你先出去吧,只是不要乱走。来人,看好他。”
“是!”有官兵应声。
长文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结果因为太害怕,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一个砚台。
“等等。”
“大人,还有何事吗?”长文抬眼,害怕的看着统领。
统领将长文推到一边,然后仔细的看着那块砚台,突然,伸出手摁了一下。
“轰!”
旁边那面柜子突然开了。
“大人,这”
统领直接抬步走进去,其它官兵也跟了上去,身后,长文看着他们的背影,垂下了头。
屋顶,有人悄悄的离开,没有一人发现。
三日后,忠勤侯府的判决下来,和文昌伯府的判决一样,十岁以上男丁尽数处以死刑,十岁以下男丁充为官奴,女眷充为官妓。
威名赫赫的柱国公府,就此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