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凝神想了一会儿,对着大夫人道:“你在生出嫡子之前,就不要出牡丹院了,我自会派人和侯爷说。”说完对着地上的王嬷嬷怒目而视,“至于这个贱婢,来人!拖下去打十大板,别打死了就行,然后拖去京兆尹府!”
老夫人说完,就有小厮上前,将王嬷嬷拖了下去,王嬷嬷一直垂着头,从刚刚开始就不再发一言,两个小厮一人拉着她的一个胳膊,她双腿垂在地上,从前在府里那般神气的王嬷嬷,此刻如同一具木偶一般,就这么被拖了下去。
大夫人不忍的别过脸,三夫人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兴奋,但是脸上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今天虽然没有将林婉若踩死有点可惜,但是将王嬷嬷这个贱婢除掉了,也算是喜事一桩,王嬷嬷没了,到时候让小兰给她下药也简单一些。
老夫人看着三夫人一脸的得意洋洋,骂道:“你也不是个消停的,连院子里下人的嘴都管不好!若是不会管院子,就别管了,三房有的是人想管!”
三夫人被老夫人骂的一脸懵,对老夫人的话感到不可置信,老夫人瞧着她就生气,又看了眼另一边站着的大夫人,摆了摆手,让她们都退下。
楚慕倾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又说了两句让老夫人消消气注意保重身体的好话,老夫人对着楚慕倾倒是扯了扯嘴角,但是她现在心烦谁也不想看见,所以便让楚慕倾也一起退下了。
楚慕倾出了院子,看见大夫人正在远处站着不动,她会意,走近浅笑着道:“母亲。”
大夫人沉沉的看着她,良久,开口道:“你当真是有本事,说吧,你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想做什么?”
楚慕倾目光不闪避的与她对视,然后轻笑了一声,道:“母亲,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夫人没说话,楚慕倾侧身行了个礼,就带着丫鬟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笑着道:“母亲,你瞧,心里有鬼的人,总是容易多想。”
说完就不再回头,直接离开了,独留大夫人站在原地,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夏对着楚慕倾道:“县主,王嬷嬷怎么突然就承认了,还是这么个罪名。”
像王嬷嬷这种主子的心腹,怎么可能缺钱,更别说盗窃主子的钱财了,可以说,这个理由,刚刚屋子里的人,每一个都不相信。
但是大家都默认了这个罪名,因为老夫人和三夫人觉得大夫人主仆是在掩盖诅咒害老夫人的事,但是老夫人她们抓不到证据,所以只能将错就错的用这个理由来处置王嬷嬷。
而大夫人,楚慕倾笑了笑,道:“因为她们心里有鬼。”
她刚刚反复在大夫人主仆面前提起玄清观的道士,提起大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说要亲自前去帮大夫人求平安符,又说要派人去玄清观问清楚。
大夫人心里有鬼,她听了楚慕倾的话,担心她们查出什么,自然不敢放任她们去查,所以王嬷嬷才会突然认罪,她要用王嬷嬷认罪来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连夏又问道:“县主,大夫人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试探我罢了。”楚慕倾嘴角微勾,“不过现在,我倒是想知道我这位母亲,有没有后悔了。”
大夫人刚刚就是在试探楚慕倾是不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但是楚慕倾的回答就是在告诉大夫人,她什么也不知道,纯粹就是试探她们主仆罢了,是她们自己经不住试探,大夫人主动抛弃了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王嬷嬷。
不知道大夫人此刻有没有后悔刚刚的决定,不过就算后悔也没用了,她此刻该辗转反侧的是,楚慕倾到底知不知道。
毕竟就算楚慕倾说自己不知道,大夫人就会信她真的不知道吗?这个大小姐,若是她现在还觉得她好对付,那她在后宅这么多年,就算白活了。
楚慕倾轻笑一声,如此,才算开始呢。
她这位母亲,要一步步的抛弃掉自己的心腹,日日惴惴不安,还要惦记情况不明的女儿,才配得上她此番筹谋。
回到院子,天冬还没回来,楚慕倾刚刚回府之前,天冬便被她派出去做其它的事了。
她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天冬就回来了,看见楚慕倾道:“县主,那个道士已经安排好了。”
“嗯。”楚慕倾点头。
“应当是今早小公爷的人吓到他了,那道士现在格外配合。”
昨日楚慕倾在宫里见到顾宴辞的时候,就和他说了这件事,今天一早顾宴辞就派人去找了那道士。
那道士自己骗了很多不义之财,又被顾宴辞的人一吓,当即什么都说了,对于顾宴辞的人让他做的也老老实实做了,生怕顾宴辞的人将他脑袋咔擦了。
“让人看好他,别让他跑了,这段时间让他继续待在玄清观,告诉他,要是不老实,就砍了他的脑袋喂狗。”楚慕倾的声音轻飘飘的,“他藏起来的那些钱,老夫人会派人去查王嬷嬷的赃款,让那些人搜到一部分。”
“是。”天冬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楚慕倾端着手上的茶盏,想到这个道士,其实今早也没让他做什么,就是王嬷嬷去找他拿药的时候,让他找个借口不给,这也就是为什么刘嬷嬷并没有找到证据。
王嬷嬷趴在地上,她此刻全身脏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她感觉自己被人关在一个地方,一旁的草席上偶尔还爬过两只老鼠,那吱吱的声音好像就在她耳边。
喉咙干渴,嗓子沙哑,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人,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里就是牢房吗?
印象里,她被府里的小厮摁着打了几大板,到最后,她就没有知觉了,那她现在,是已经在衙门的牢房里了吗?
她目光茫然,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明明之前她还是牡丹院的掌事嬷嬷。
也不知夫人现在怎么样了,她已经认了罪,那夫人应当已经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