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楚慕倾坐在桌旁绣嫁衣,白芷将烛火又燃的亮一些,有些心疼的开口:“县主,要不还是明日再绣吧。”
楚慕倾轻轻摇头:“无事,你先出去吧,我再绣一会儿便去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白芷点头,然后去了外间。
楚慕倾继续低头认真的绣着,周围格外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坐了另一个人。
顾宴辞认真的看着楚慕倾的动作,眼中满是柔情。
楚慕倾停了手,对顾宴辞说道:“让太后娘娘不用给你准备喜服了。”
“好,外祖母知道定然是要高兴的。”
楚慕倾轻轻一笑,然后看向顾宴辞,说:“今日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齐王府明日的宴会我觉得有问题,前日长平侯夫人来了之后,我让人去打听过,那日我们出宫之后,明月回了齐王府。”
“而且我问过祖母,往年的曲水流觞宴是在六月初,今年却换在了五月初。”
楚慕倾可不相信齐王府会主动低头,而且这件事真的太巧了,很难让人不疑心这里面有事。
顾宴辞眼中闪过戾气,楚慕倾碰了碰他的手指,微微前倾,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
顾宴辞听完挑眉,随即点头。
“五月中,我们去湖州,谢右贤也会和我们一同前去。”
楚慕倾抬眸:“谢右贤如今在翰林院入职,如何能离京。”她想了想,“你们在湖州做了什么?在当地给皇上写功绩录?”
不然皇上凭什么让翰林院修撰离京去湖州。
顾宴辞听见她说的功绩录轻笑一声,楚慕倾睨他一眼,顾宴辞收了笑,小声和楚慕倾说了奇石的事。
楚慕倾听完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开口:“倒也算是一个好办法。”
人到了晚年,多少是有些迷信的,特别是皇上,更是会如此,而天降奇石,这在史书上都有记载,皇上定然要重视此事。
一般人可能看不懂奇石上的古文,所以一定要派去一个学识高的人,谢右贤倒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正好皇上也不乐意天天看到他,如此将他派到湖州倒是更合适。
第二日,楚慕倾早早的就起来由白芷梳妆打扮,今日穿了一件合欢色蝶恋花长裙,头上簪了蝶穿花的发簪,眉心依旧由白芷画了花钿,看着很是活泼。
今日府上依旧备了两辆马车,按照顺序,楚慕倾和楚念一一辆马车,楚思晴和楚凝初一辆,原本老夫人是准备让楚司纯去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没让她去,正巧楚司纯自己也不愿意去。
两人上了马车,楚念一瞧着楚慕倾今日的样子,眸光微动,想到了前些日子在楚舒然的院子里,楚慕倾也是穿了艳丽的一身,好像这些日子,楚慕倾总是爱穿这种颜色,这是什么意思,向她显摆自己要成亲了。
心里不屑,嘴上随意问道:“大姐姐这些日子穿的倒是很活泼。”
楚慕倾看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三妹妹若喜欢,也可以这么穿。”
楚念一被楚慕倾这话刺的一噎,偏偏楚慕倾的语气好像又真的在给她建议。
“那还是不了吧,不然若是和姐姐撞了颜色那可如何是好。”
“撞了颜色也无妨,左右不是我身上这件。”
楚念一一顿,直接转过视线,不再说话。
马车哒哒的往前行驶了一段路,楚慕倾开口:“今年倒是赶巧了,三妹妹刚回府,齐王府的宴会便邀请了我们府上,说不定是三妹妹带来的运气呢。”
楚念一不知道楚慕倾说这个目的是什么,他和齐王府向来没接触,怎么也不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她随意道:“姐姐可能是想多了。”
楚慕倾也没接她这句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不再说话,只端坐在那里。
楚念一被这一眼看的莫名其妙,原本非常确信齐王府邀请她们的原因与她无关,现在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楚慕倾不会知道什么吧?
她想再问两句,但是楚慕倾瞧着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她也拉不下这个脸,因此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再开口。
因着此次只是邀请公子小姐们玩耍,所以齐王夫妇是没有在门口迎接的,他们甚至都不露面,就算进了府内,也是齐王世子和明月郡主还有齐王府其他的庶子庶女招待。
齐王府的下人看见永宁侯府的马车并没有露出异常,依旧恭敬的将她们迎到了花园西边。
齐王府花园西边有一片湖,那湖极大,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如今正是五月初,荷花的发芽季,圆圆的小叶子漂浮在水面上,正是初夏的美景。
岸边停靠着好几艘小船,上面都站着船夫,有小姐正轻提裙摆上船,等她坐稳之后,船夫便会划着小船慢慢的驶入荷叶丛中,此刻湖面中央已经有好些小船在慢悠悠的飘动。
有公子们站在船尾,正在和其它船上的公子说话,听着声音像是在对诗,倒是颇有一番意境。
岸边的小姐们看见楚慕倾几人,都笑着打了招呼,她们没看见楚司纯也不意外,毕竟这是端王妃的母家,楚司纯身为端王侧妃,不来也正常。
“明惠县主头上这花钿倒是画的精巧。”有小姐夸赞道。
她说完将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楚慕倾眉心的花钿上,楚慕倾见此微微一笑:“这是河州常画的花样,沈小姐若是喜欢,我让丫鬟画了图纸,你派丫鬟来永宁侯府取便是。”
这位沈小姐听了很是高兴,一脸欣喜道:“如此便多谢明惠县主了。”
其她人看见楚慕倾这么好说话,纷纷和她攀谈起来,一群小姐聊着衣裳首饰还有妆发,好不热闹。
不远处,明月郡主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阴沉沉的看着那边,她身旁,齐王世子道:“你放心吧,此次必定让她身败名裂。”
明月郡主没说话,脑中是那天端王的那巴掌,虽然最后他亲自来齐王府将她接了回去,也向她解释了那天只是太过生气,日后定然不会这样,但她心中还是怒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