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内,丫鬟和嬷嬷正在帮老夫人收拾行李,此次一去,往后便回不来这寿安堂了,如今永宁侯府不在,她们有些是永宁侯府后买来的,有些是永宁侯府的家奴,也不知日后如何。
“县主说了,等将东西收拾完,大家便拿了卖身契,一人再拿五两银子回家去吧。”
白芷得了楚慕倾的授意,和丫鬟们说道,丫鬟听完面面相觑,随后激动的跪下向楚慕倾谢恩。
楚慕倾点点头,她此刻坐在老夫人身侧,瞧着老夫人有些浑浊的眼睛,轻声说道:“祖母,往后回望县吧,日后,别再回来了。”
到死也别再回来了。
她偏头瞧了一旁的刘嬷嬷一眼,温声说:“刘嬷嬷,你日后如何打算?”
刘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说:“县主,老奴跟着老夫人一辈子,往后也是要跟着老夫人伺候的,还请县主允准。”
楚慕倾微微笑了,说:“刘嬷嬷一片衷心,祖母若是知道,定然十分感动,既如此,往后在望县,便劳烦刘嬷嬷了。”
“县主折煞老奴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刘嬷嬷垂着头,不敢和楚慕倾对视。
楚慕倾点点头,轻声道:“嬷嬷也去收拾行李吧。”
“是。”
等刘嬷嬷也离开,楚慕倾才唤了一声:“祖母。”
距离上次见面两人闹的不愉快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此刻老夫人好似完全不记人了,对楚慕倾的话也没反应。
只是楚慕倾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祖母,今日一别,往后便不再见了,你要保重身体。”
她站起身,抬步准备离开,就听见老夫人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唤道:“长松。”
楚慕倾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步子不停的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顾宴辞正靠在门口的大树上,楚慕倾走到他面前,有些无奈的说:“这样大的太阳,你也不嫌热。”
此刻已经六月,人在外面站久了,便觉得浑身燥热。
“心静自然凉。”顾宴辞幽幽开口,“大小姐,你心不静。”
楚慕倾瞪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那你在这心静吧,别回去了。”
薄衫摆动,只是还没走出去一步就被顾宴辞拉住了手。
“错了错了,是我心不静。”
楚慕倾瞥他一眼,到底还是拉着他往前走。
“我不再是大小姐了。”
永宁侯府已经覆灭,往后她也不再是楚大小姐,她只是楚慕倾。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难过,只是听到顾宴辞唤她大小姐,随口一说罢了。
只是那人却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从落后她变成了在她身前一步,依旧是十指紧扣,却倒着走,歪着头笑道:“大小姐,你误会了,我喊你大小姐,是因为你是我的大小姐,而不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
大树晃动了一下,带着夏日的热风拂过二人的头发,楚慕倾弯了眼睛。
“知道了,小公爷。”
回府的路上,挂着镇国公府的车牌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楚慕倾放下车帘,视线里写着端王府的车牌也随之消失。
“瞧着这路线,像是去齐王府的。”楚慕倾说,“马车里是明月?”
顾宴辞靠着楚慕倾,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楚慕倾垂下眸子,明月小产的时候赶上端王府出事,那个孩子其实已经很大了,但是从一开始,注定就生不下来。
小产的时候容贵妃琐事缠身,也没空详查,不管是那盆飞鸟牡丹还是明月身边那个叫红意的婢女做的其它事,都随着时间找不到了。
按照顾灵云一开始的计划,这件事最后是会牵扯出楚司纯还有楚慕倾,但是明月小产的时机太微妙了,那时端王已经陷入了铜钱事端,所以她选择了按兵不动,观察后续发展,如今永宁侯府覆灭,这些事情便没必要了。
至于齐王府,明月小产之前那道士就跑了,齐王妃自知被骗,气的砸了好些东西。
只是有些东西,她们已经知道在哪儿了。
从永宁侯府回去之后,楚慕倾便病了,虽然只是风寒,但来势汹汹,也让她卧床了几日,白芷她们急的不行,日日守在楚慕倾床前。
“夫人今日可好些了?”
傍晚的时候,楚慕倾靠在美人榻上,手上拿本书在看,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听见白芷的话,楚慕倾点了点头,她有些虚弱的开口:“小公爷回来了吗?”
“瞧着时辰,小公爷应该回府了,夫人莫要着急。”
楚慕倾这几日生病,顾宴辞回来的都要早几个时辰,每日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恨不得把楚慕倾栓身上,就怕他一会儿没看见病又严重了。
白芷有些奇怪,前两日这个时间,小公爷已经回来了,怎么今日还没回,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楚慕倾点点头,又低头看手上的书。
“夫人。”
小雨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瞧着楚慕倾苍白的脸有些心疼,但事情很急,所以还是说道:“夫人,出事了。”
楚慕倾抬眸:“怎么了?”
“是前院有个丫鬟,想给小公爷下药,但是咱们小公爷是什么人,怎么会让他得逞,那丫鬟现在已经被逮住了。”
楚慕倾微蹙着眉眼,直接道:“然后呢?”
“那丫鬟供述是国公夫人指使,说是给酒里掺了能催情的药,之后再让王二小姐过去,此刻事情已经闹起来了。”
楚慕倾放下书,眉眼里已经带了冷意和不耐烦,她站起身,冷声道:“换身衣服走吧。”
瞧瞧那些人搞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