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奔着药仙宫的方向刚飞没多远,就见九弱提着篮子远远的正在向背离药仙宫的方向飞。
天白心道:九弱应该是刚去过药仙宫。天白看了眼药仙宫,又看了眼九弱,两者离自己的距离几近相等。
“九弱知道麒麟的情况,还能知道尚烈的伤情,我去药仙宫尚烈出来的话,没准儿还得撞上。”想至此,天白斜着直奔九弱追去。
天白追了一会儿,喊了声:“九弱!”,可能是距离还是不够,九弱没听到。天白接着追。
九弱从空中飘落在司水宫的浮山,一步步的往宫门走,就听身后一声:“九弱!”
九弱扭头,正见天白从空中落在浮山之上,随即大步走来,衣服在步履的带动下,飘飘荡荡,虽说是个脸面圆圆的公子,仍还是潇洒俊朗,清爽怡人。
“天白?!你,你出来了?!你师傅把你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麒麟怎么样,还有尚烈?”
“麒麟很好,尚烈已经能走了!我看,再有一个多月他就能复原了,你想出办法没?”
“我哪有时间想办法。我师傅叫我背完天规就让我下界去历七十二轮转,还禁足,我这是趁他不在出来的。”
“那可怎么办,尚烈一炼药,又要给麒麟吃残药了。”
两个人就面对面站在司水宫门口紧锁眉头。
“呀!你师傅!”
“哪儿?”
“你后边儿。”
天白一转身,可不是,道玄正远远的从一边向另一边飞。司水宫在途经的侧面,看起来,他并未注意到此时宫前的两人。
“我们请你师傅帮忙想想办法吧。”
天白扯开嗓子使劲儿喊道:“师傅——,师傅——,”同时高举双臂使劲儿的挥手。九弱也跟着一起喊,一起挥手。
道玄扭头,看到二人:嗯?这是怎么回事?一折方向,飘了过来。落下身,天白和九弱赶忙施礼道:“师傅好!”“仙君好!”
“天白,你怎在此处?”
天白忙跪下:“师傅,我知道我离了道玄宫不对,您回去罚我,现下有件事,请师傅一定帮我们想想办法。”
“起来说,什么事?”
天白起来,道:“还是药丸的事,九弱说,尚烈再过一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到时他又会炼药,麒麟不就得又吃药丸了么。”
“是啊,仙君,求您务必帮帮那麒麟,其实也是帮您徒弟天白,天白总是惦记麒麟之事也影响他历轮转,您帮我们想个解决之法,也是解除天白的后顾之忧。”
道玄转过头,把眼光落在了九弱脸上,心道:“听说话,这丫头可比我那徒弟有头脑得多。”
九弱见道玄正正的看了自己一眼,忙补充道:“小仙多嘴了,您师徒对话,我不该插嘴。”
“九弱,”道玄一字一顿的叫了一声九弱的名字。
九弱没吱声,但忙抬手低头行礼,静静的不动,一副听训的姿态。
“你何时知晓麒麟之事?”
“回仙君,我登职去药仙宫拜知药君之时。”
“如何知晓?”
“我正赶上尚烈给麒麟强喂药丸,他还说‘自从你来了之后我都不用到蓝英河下游倒残药了’,这是他原话。”
“你做过什么?”
“我知尚烈凡事人说必反行,没管,其后,常常送以仙果喂麒麟。”
“多久了?”
“天白上界前一个多月,至今,不及半年,”九弱忙又加了一句,“但我确定,在我去见药君前,尚烈就已经喂麒麟药丸了。”
道玄静了一会儿,道:“这么久,你都没想出办法吗?”
“小仙惭愧。”
“你从凡界上来,对凡人劣性的那一面应该很是了解,化内为外,投其所爱,习以为常,弱其所爱,天白,该随师傅回去了。”
这谈话结束的很突然,至少天白是这样认为。
“师傅,您还没说办法呢!”
道玄看了眼九弱,而后对天白厉声道:“走!”
接下来七天,九弱除了做事就天天捧着脑袋想,想“那十六个字是啥意思呢?这是要我怎么做呢?”
“道玄君啊,我明白你是要我解决这件事,可你要我怎么做啊——”终于,在想了七天未果,九弱高举双臂大喊这一句后,决定再找道玄多要点信息。
她来在道玄宫门前,见一个老太太正在来回踱步,是司命君。
“司命君,您在这干嘛呢?”
“没事,散步,水丫头,你来这儿是有事吗?”老太太先是一惊愕,而后问道。
“是啊,前几日,道玄君指点了我几句话,字面意思懂,内里的想不明白,我想请道玄君再说明白点儿。”
“欸,那就不对了。”
“什么不对?”
“指点你的就是要你自己懂,都说明白还有什么意思。”
九弱心想:也对。
“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啊,司命君。”
“这样吧,他告诉你什么,我听听。”
“好啊好啊,您见多识广,您指点——”
“不要说——”老太太暗示地拖着长声截道。
九弱就把十六个字重复了一遍。不想司命君嗔道:“这你应该知道啊!”
见九弱满脸疑惑的模样,“你在下界有一世是个村姑,照顾隔壁王奶奶,就那世,吕秀才还把王奶奶的那件事写成故事,说她有大智慧——”九弱依然脑袋空空,“——唉,别在这想,回去,慢慢想,别耽误我散步!”
九弱被司命君撵了回来,回到司水宫就开始在脑袋里搜索,“我是村姑,王奶奶,吕秀才,哪世的?”,这通想啊,三天后,九弱正擦瓶子,猛的神思一通,想到了!
那故事是这么说的:“有一孩童常掷石于路,多人劝教无效。一老妪对孩童道:汝日掷五石,吾日予五糖。遂,孩童日掷五石,日获五糖。多日后,老妪对孩童道:吾糖少,日予三糖。童仍日掷五石,不多日后,童想:日三糖,当日掷三石。遂改为日掷三石。又数日后,老妪道:日予一糖。童遂日掷一石。后,老妪道:无糖矣。童走。路再无人掷石。”
九弱自言自语:“好像还真对得上,——尚烈喜欢什么呢?对,他喜欢糕点!”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九弱再去药仙宫的时候偶尔就会带几块点心,先喂麒麟一部分,然后故意做出点响动,把尚烈吸引出来。之所以偶尔带,是九弱怕他早早吃腻了。
果然,尚烈每次都出来抢点心。
九弱心道:“该和他谈交易了,如果待他开始炼药再说,意图太明显了。”
“尚烈,你总是吃我做的点心我白劳动我心里不平衡。”
“它不也吃?!”尚烈指着麒麟。
“那不一样,它会做什么呀,你可是小仙,将来的仙君——”
“行行行,别废话,你想咋的。”
“你不是炼药吗?我想你把药丸给我,就你每回扔到蓝英河的那药丸,一个药丸一个点心,换!”——九弱没说“你喂麒麟吃的那药丸。”
“那药丸有什么用啊”。“那”字说的有点重,九弱心道:你还知道那是残药啊!
“我有用。”九弱假装平静地等着尚烈的回答,其实心里紧张得砰砰乱跳。她生怕尚烈会拒绝!
九弱从来就没在尚烈面前提过药丸半个字,尚烈也从来不知道九弱对他喂麒麟药丸的事早就挂了心。
“行,我现在——”
“没事,你好好养伤,我不着急,现在的点心吃就吃了。”
一个多月后,尚烈开始炼药,果然在九弱喂麒麟仙果的时候,他拿了一钵残药出来:“给你,八颗。”
“明天你吃什么糕,玫瑰糕还是桂花糕?”
“各四块!”
九弱把八颗药丸抓进自己的口袋,心终于总算稍稍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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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烈身体完全复原。
这日,他来到司火宫门外,叫道:“火枭!出来!”
火枭正在给下旬待燃山火的山做标记,听闻喊声,放下笔。
来在外边一看,是尚烈,刚抬手准备施礼。尚烈直接扑上去,抓住火枭的两臂,抬腿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火枭的肚子上。
因为太突然,火枭完全没防备。只见火枭被尚烈踢的后背猛的弓起,随后“啪”的就面朝下卧摔在地上,“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尚烈道:“找人打我,你听清楚,要么他打死我,他修为归零下界重修,只要他不打死我,他打我,我就打你!”说完走了。
火君下职回来,就见火枭扑倒在宫门前,口边地上还有鲜血,探探鼻息,还有气,忙抱到屋中。火枭面无血色,火君输了半个时辰灵力,火枭才勉强睁开眼睛。
“火君,我冤枉,不是我。”
“谁干的?!”
“尚烈,”火枭停了停:“他说,说我,找人,打他,我,没有”,说的非常吃力。
“嗯,你别动,好好休息。”
火君出了司火宫,直奔药仙宫。
药君也下职刚进宫来不太久。
“药君,你徒将我属下火枭打成重伤,此事何解?”
尚烈在一旁道:“有胆做,没胆认。”
“火枭说的清楚,他没做,他是冤枉的,你打错人了!”
“不是他还有谁?”那表情就是“不相信!”
“你不应该说句道歉的话吗?”
尚烈看了眼火君,脑袋一扭,走旁边坐着去了。
药君道:“既是伤了,拿些药吧,尚烈,取些疗伤的药,还有补益的药!”
尚烈去后边不大会儿,抱来四个药瓶,两个绿的,两个白的。
“绿的,先吃,一次两颗,一日两次,白的,一样。”药君道。
火君接过药瓶回转宫中。
倒了水,将两颗绿瓶里的药给火枭服下,刚过一会儿,火枭猛的一翻身,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人也昏死过去。
火君爆叫一声:“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