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墨容瑞抬手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这个时候还是辛辣的酒能够让他舒爽，能够让他发泄。
他不敢看身边的阿染，也不想去看，心中的愧疚和生气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他心里面怎么会不埋怨自己当年什么都不顾，就那么的绝情，转头就走。可是看到如今躺在营帐中满脸苍白的楚离，心中便好像针扎一样痛。
辛辣的酒味萦绕在鼻尖，墨容瑞觉得不够味儿，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别喝了，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你的士兵在等你，她...更在等你啊！”阿染蹙了蹙眉头，抬手想要将那酒壶给夺回来，可是刚伸出去手，却又赶紧缩了回去了。
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管他呢？
良久，墨容瑞倒吸了口气，甩手扔下了酒壶，借着一丝酒劲儿望着身边的阿染，被火光映着的阿染脸庞，恍惚之间还是那个小阿染，但再仔细看去的时候，瘦弱的身子，还有那双满是伤疤的手，也刺痛了墨容瑞的双眼。
“阿染，我当年没有办法接受你，对不起，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找你，祈求着能找到你，可是却没想到你在灵山。如今，傅流枕找到你了，也算是了了我们俩的心愿，他是真正待你的，小时候目光都在你身上，现在也是，他这些年来从未放弃过你，甚至，甚至也不惜跟我成为死对头。”墨容瑞望着阿染的眼睛，淡淡说道。
这么几天赶路，没有合眼的日子里，让墨容瑞倒是多了分沧桑，连那双眸子里面都有了血丝。
阿染抿了抿嘴，把头别了过去，盯着那跳跃的火光，眼眶中噙着泪水儿，趁着墨容瑞悄悄摸去了。
“阿染，我这辈子愧对你，对不起！”墨容瑞声音极度哽咽，冷风一吹，顿时猛的咳嗽了两声。
“她...还好吗？”阿染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转头望墨容瑞，轻声问道。
“军医已经看过了，能包的了那双腿，”沙哑的声音里面满是苍凉，脑海里面又浮现出来了楚离痛的紧蹙眉头，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扑在自己怀里，痛的双手紧拽自己衣袍。
天空中的星星还在上面闪烁，远处的燃起来的一对对篝火，好似也点燃了他们的希望，不少士兵都围在一起，嬉笑吃酒吵闹，热闹的一番。
良久，阿染缓缓站起了身，望着他淡淡道：“军队中没有女人，我去帮她换身衣服。”
墨容瑞猛的回头，仰头看她，赶紧道：“不，不用了，我已经传信让灵犀过来了，她平日里面和灵犀最亲近，等她来了吧。”
“怕我说什么话刺激她吗？呵，放心吧，只是想看看这么多年我念在心上的少年，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阿染嘴角淡淡一笑，朝着墨容瑞看了看后，转身走去了不远处的营帐。
营帐中果然要比外面暖和些，桌台上还燃着两三只蜡烛，火红的烛光倒映着楚离苍白的脸庞，又长又翘的睫毛上还带着些泪珠。
阿染拿起了放在椅榻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的身边，旁边准备的热水，还有为了让她舒服，将受伤的腿踮起，一切切都无不显示这他对她的细心。
“听傅师兄说，你也特别爱笑，眼睛中满是星空，像极了小时候的我。可是就算是这样，瑞师兄...”阿染说着，眼角便淌下了一滴泪水，砸在了楚离的手背之上。
说着，阿染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楚离，看着上面沾满了脏血的衣服，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一个孩童般，帮她换了上衣。
“水...”楚离眼睛还闭着，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
听到她醒了之后，阿染赶紧端来了温水，伏在她身边轻轻道：“楚姑娘？楚姑娘？”
抬手小心的将她扶了起来，温水递到了她的嘴边，抿到水的楚离一会儿便喝了好多，等了好久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许久的昏睡让她有些不适应眼前的明亮，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才算彻底睁开。
“你醒了。”阿染见她醒了，这才放下了水杯，又拿起了旁边的软垫，垫在了她身后，好让她舒服一些。
楚离眉头一蹙，眼中倒影出了阿染的脸庞，顿时轻声而道：“你怎么在这儿？”
再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便立即明白了，这军队之中没有女子，身上的衣服也就只有她帮忙着换了。
想到这儿，不等阿染开口，楚离便拽了拽衣服，眉眼低垂淡淡道：“谢...谢谢你了。”八壹中文網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还要喝水吗？”说着，阿染便又要起身去倒一杯温水。
可却被楚离一把拦住了道：“不...不喝了。他呢？”
阿染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听到她不再要水，也便又重新坐再了楚离的身边，淡然一笑道：“在外面呢，我...我想和你说说话，便...”
“想说什么？傅流枕曾经和我简单说过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三人的事情我不掺和，所以，”楚离坐在床上，盯着腿上的伤口，声音轻柔却又无可回绝。
顿时让阿染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毕竟她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良久，二人都没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楚离倒吸了口气，转头看着阿染，嘴角笑了笑，淡淡道：“我想问你见事情。”
“什么事，你问。”阿染见到她脸上露笑，便也笑了笑轻松的说道。
“你，你知道傅流枕计划的这事情吗？包括他要在墨容瑞回京的时候带你来见他，还有他杀了小狼崽儿的事情。”楚离黑色的眸子中带着和墨容瑞一般的敏锐，让阿染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明白了为什么墨容瑞会那么的喜欢她。
须臾，阿染深吸了口气，点头轻声道：“知道。”
她知道，就算知道这中间会有人受伤，可是却还放任着傅流枕这般做，楚离当然知道她心中有怨气，有恨，但却终究不能这般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