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淇洋有关东原朝廷的一席话,在唐寅褐听来都是老生常谈,根本动摇不了他回去的决心——回国,不单单是对义父和欣王的承诺,更是给甘心将性命置之度外跟着他的人一个交代。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可唐寅褐此时却不得不承认,有关阿紫未来的那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原本满满的信心,此时不免动摇了起来。
利鑫城外阿紫的突然出现让他措手不及,龙爪城外因为宝儿的任性和阿忠的不作为让他败给了左淇洋更是让他之后的****夜夜只想着寻回阿紫。
可直到这一刻,站在这庭院里,直到阿紫已经近在眼前,他才真正能静下心来考虑自己的规划,不禁心中一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丢弃了自己一向的沉着和周全,做事变得毫无章法了?
丢了阿紫的心痛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一心只想着寻了她来。
可如今目的达成了,他却动摇了起来。
阿紫在西由过得很好,左淇洋比自己预想得还要看重她,西由太皇太后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阿紫的维护——在这里阿紫能得到的,是若跟着自己离开就极有可能永远舍弃了的安稳。
左淇洋将唐寅褐的忧郁看在眼里,转身朝着阿紫招手。
阿紫等在那里许久,这才如蒙大赦一般朝着两人快步去了。
“寿宴上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话你也听到了,”左淇洋说着,顿了顿,又问道:“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是跟着唐寅褐离开,还是随着我留下来,就看你了。”
阿紫来回看着两人,一时间答不上来。
左淇洋一手放在腰间的龙泉剑上,神色悠然扬起眉毛看着阿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说:你留下,我自然欢喜,你离开,我也不怪你。
可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唐寅褐。却显得有些局促,此时双手半握着,微抿着嘴,一言不,看向阿紫的目光中半是期盼半是不安。全然没有之前寿宴上只身冲进光明殿献礼时的镇定与从容。
见阿紫迟迟没有开口,左淇洋道:“你若是为难,也不必现在就给出答复,不如今日先歇下了……”
“我跟阿褐去!”
阿紫的话脱口而出,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唐寅褐闻言抬头盯着阿紫,眼中又惊又喜。
左淇洋一句话悬在半空中,定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来,许久之后才无力地笑了笑,点头道:“我这样推心置腹的待你,将东原与西由的形势都摆在你眼前。太皇太后与皇后对你也是百般呵护,原以为你就是石头做的心也该化了。可惜唐寅褐一现身,一切就都成了泡影,你终究是离不开他。”
看着左淇洋眼里满满的失望,阿紫想要辩解,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却不知如何开口讲出来。
左淇洋却很快调整了情绪,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解释了,这是你的决定,我说了不论你选哪一条路。既然是随了你的心,我都尊重你。”
阿紫千言万语无从述,只能感激地冲着左淇洋屈膝行礼,道了声“谢谢”。
左淇洋就缓缓叹了口气。紧紧闭上眼,任由夜风撩起两鬓已隐隐现出来的斑驳的银丝。
一句谢谢,就算是给自己这些时日的付出和种种心思画上了一个终结点吧?
左淇洋想着,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唐寅褐看着左淇洋兀自离开的背影,有片刻的懵怔——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宅院吗?怎么客人还没送走,主人倒先离开了?
“他一向这样我行我素的。”
耳边传来阿紫解释的话语。
唐寅褐转过头,看到阿紫望着左淇洋,脸上露出的怡然自得的笑容——从什么时候开始,阿紫对左淇洋这样亲昵了?那脸上的笑那么自然,竟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极少见的。
念头闪过,他迅收敛了心绪,暗骂自己不知足:阿紫既然已经要随他去了,此时还在意那些做什么呢?
“我明天来接你。”唐寅褐上前一步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就尽管动身为好,一方面可以快些去北边和阿忠他们汇合,另一方面也防着西由皇室又临时变了卦。
阿紫明白阿褐的顾虑,点了点头,又想到之前太皇太后和皇后的恩典,道:“明天一早,我想进宫一趟,去圣心殿向老祖宗和皇后娘娘告辞,答谢她们这些日子的照顾。”八壹中文網
这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唐寅褐自然是认同地点头,道:“那我明日送你到宫外,在贞顺门外等你。”
一旦决定离开,一颗心放下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一晃神,阿紫已经站在了圣心宫便殿里,和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辞行。
太皇太后脸上挂着和左淇洋相似的失落,只是少了左淇洋嘴上的那些抱怨,只是沉声道:“既然你决定了,去北边也好,那里毕竟才是你应该归属的地方。”
阿紫知道太皇太后指的是金色森林,可她对那片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却没有太多的向往,在她心里,始终无法将那块所谓的妖巫最后的净土和自己的家园联系起来。
但太皇太后在最后一刻也还是在替她着想,这让阿紫心中更添了几分感激和愧疚出来,她喊了声“老祖宗”,就噙着泪跪了下去,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老祖宗对阿紫的恩情,阿紫一辈子都记在心里。这次离开,让老祖宗失望了,是阿紫不识好歹,辜负了老祖宗和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
太皇太后闻言叹息着,眼里却只有疼惜。
一边的皇后慌忙上前去扶了阿紫,道:“哪有这么严重呢,你不过是选了自己想走的路罢了,何况那唐寅褐看来也是诚心待你,你随着他去了,我们也放心。”
阿紫感激地谢了皇后的体谅,听到阿褐的名字,眼底满溢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情。
太皇太后看在眼里,神色却黯淡下去,皱眉道:“丫头,你跟哀家说句实话,你和这唐寅褐,究竟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