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心有灵犀。
米雪茶昨天还想着要找闻人渊，今早就看见闻人渊给她发来的消息了，而男生也在宿舍外等她。
基地内也有很多基础设施。
当闻人渊邀请她去咖啡馆的时候，米雪茶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就欣喜地跟过去了。路上想跟男生牵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抓住闻人渊的衣角。
以前这个时候。
男生都会察觉到，然后主动牵起她的手。
可是这一次，闻人渊却不紧不慢地避开了她。原本还有些雀跃跟在男生身边的米雪茶，一颗心也渐渐沉下来，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
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分开了，彼此都在做任务聚的比较少的缘故吗？
米雪茶胡思乱想。
闻人渊却是在想自己这段时间做的春梦，昨天做过那次很激烈的梦后，晚上入睡他却没有再做梦。
莫名的，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两人在咖啡馆面对面坐下，各自点了一杯咖啡。闻人渊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样温和，平静的面容也让米雪茶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
女生藏在桌下的手暗暗抓紧。
她故作轻松，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了？赚到积分终于想起约我出来了？”
米雪茶和闻人渊的相处模式。
一直都是这样，是互损打趣对方。没谈恋爱之前就是如此，搞不好还会吵起来。
闻人渊听到女生的声音，终于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雪茶，我们分手吧。”
很平淡的一句话。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下一句也随之而出：“相处过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把米雪茶打得猝不及防，所有不祥的预感，在这一刻应验成真。
米雪茶怎么也想不到。
会从闻人渊嘴里听到这句话。
“为什么？我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你说这段时间你会比较忙，我也知道，不会给你找麻烦。要赚积分，我也去接任务了。我哪里做得不好？”
而且之前没到基地互相坦白的时候。
米雪茶也是明显能够感觉到，闻人渊是喜欢她的。可是为什么？不过是这段时间没有见面，为什么一个人能说变就变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这个原因，是你太迎合我了。”闻人渊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他想通了。
“我确实喜欢你，但是等到热情冷却下来，再见到你的时候没有那种感觉。”
说白了，也就是新鲜的三分钟热度过去。
促使他喜欢的那种情绪淡了，而他自身并不算有多喜欢米雪茶，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频频做那样的梦，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闻人渊能看出来。
米雪茶对他的喜欢，是以结婚为目的来交往。
可他不是，闻人渊知道自己虽然喜欢米雪茶，但远远还做不到，今后要跟女生结婚的地步，也就仅限于谈恋爱这样的程度而已。
如果对方栽了。
只会越陷越深，不如他先把话说清楚拒绝。
“你既然喜欢我那为什么还会……”
米雪茶咬着唇表情非常难看，她不懂。想跟喜欢的人有个未来，想和他有一个家，难道不行吗？
她会为了这个未来努力。
也会为了这个家努力，所以即便是短暂分别，她也可以忍受。
闻人渊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暗叹一声果然。
“我没有你喜欢我的程度那么深，我喜欢你，但也仅限跟你交往，并没有任何结婚的打算。你太较真，我给不起你想要的承诺和永远。”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所以才知道你的想法之后，我也不想让你陷得太深。这样对我们都好，分手吧。”
可能会被怨恨。
可能她会感到悲伤痛苦，可闻人渊真的做不到违背自己的本心。即便想起过往，对米雪茶还有余情。
但是知道女生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
他退缩了。
“……渣男。”米雪茶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这两个字，既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一开始就别答应跟她交往啊。
给过希望，现在又让她绝望。
到底是为什么？
她小心翼翼迁就让步换来的是这种下场和后果，抵不过一句“对你的喜欢没那么深”，然后让所有的一切都白费了。
“哗啦——！”
泼出去的温咖啡一滴不差洒在闻人渊身上，米雪茶捏紧拳竭力平复下自己的内心情绪波动。不值得为这种人生气悲伤，不值得。
就当是青春喂狗。
真的是讽刺。
该感谢他吗？好在他有点良心愿意提前把话说开，没有继续拖着她浪费她的时间。
可是心里依旧抱着微小的希望。
希望他的话是假的，即便自己也知道这很不现实，但偶尔在这样的情绪作祟下，还是想要自我欺骗。
然而闻人渊不为所动。
米雪茶滚烫的心也渐渐冰冷。
温热的咖啡顺着男人的发梢滴落，最终他面无表情站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是我对不起你。”
不欢而散。
在咖啡馆的人不多，但是这边的动静基本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都在暗中悄悄观察，不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有异能者认出了米雪茶。
对这一幕就更是感到惊讶，对方在地下竞技场大展身手，怎么就非要跟个男人过不去呢？
旁边的同伴悄声接话。
“哎呀你不懂，再厉害还是要有个男人才完整。自己一个人强多孤单，还是要结婚找个老公的，不然到老没孩子靠谁？”
更何况，是像米雪茶这样能力强的。
那还是要趁早找，不然以后越来越强，男人都被她比下去谁敢要她？
能在竞技场大展身手虐渣是厉害。
但他们觉得还是要谈个甜甜恋爱才完美嘛，有个男人陪就更好了，这才是人生圆满。
不过米雪茶现在还年轻。
人长得好看自身条件又非常不错，基地的人那么多。趁着异能等级还不是那么高，想找哪个不行，这个没就没了。
其他人说得头头是道。
私底下悄悄分析起来，最后总结就是女孩现在很年轻，能有好几年让她物色男朋友慢慢找。
觉醒异能后，身体素质提升。
周围的这些声音米雪茶听得清清楚楚，泼完闻人渊之后，她好像丧失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离开咖啡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她昏昏沉沉倒头就睡。
乔惜起的时候发现米雪茶还在睡，只觉得有些诧异。她拿起统一发下来的宿舍用小电锅，将早餐简单烹饪，给米雪茶留下一份装进保温盒。
东方羡是闻着香味醒过来的。
凌临今天出去得早，据说是基地那边要搞基础建设，要用到原材料沙，而凌临的异能沙符合条件规格，也就被请过去了。
自然，基地也会给积分当报酬。
“起这么早啊？”
东方羡叼着牙刷踩着拖鞋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他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看着女孩忙碌的背影。大概是为了不吵醒别人，乔惜的动作格外轻又小心翼翼。
“早啊，东方学长。”
听见他的声音，乔惜抽空往他这边看过来粲然一笑。
“早早早，以后不用叫那么拘谨，叫名或者姓都行。”
东方羡三两下漱完口就打了个哈欠。
他之前就想说了，乔惜对谁都这样，客气到疏远。大家现在好歹都是室友了，不至于这么生疏吧。
“好。”
乔惜闻言乖乖点头，把东方羡的那份早餐装好递给他。
“谢了，不过这种事你也不用天天做。”
东方羡从她手上接过盘子放下，起身绕到女孩身边，不动声色夺过乔惜拿在手里的木制锅铲，动作自然到没有半点突兀。
“我是喜欢。”
乔惜的位置被不着痕迹夺走，她就在旁边嘀咕着嘟囔。这末世里没什么好玩的，基地又在忙碌搞建设，出去都是哐哐当当的声音。
接任务的话也不是不行。
但是乔惜本身就是不太喜欢出门的人。
没有什么特别事要做，她还是更喜欢待在宿舍里研究新菜式，这也是她自己的乐子。
“喜欢也不能纵着他们啊，笨。”
东方羡翻炒几下听到她这话就停下手，屈指轻敲了一下女孩的脑袋。乔惜当即就捂头，警惕地离他远了点。
不过男生却没有要继续欺负她的意思。
“以后大家轮流做饭，你也别太惯着他们。”
东方羡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锅里，没在意女孩对他的警惕。娴熟处理完剩下的工序，东方羡装盘之后就端出来，乔惜主动去拿碗筷。
两人面对面坐下吃。
乔惜吃饭的时候向来安静，她专心致志进餐的时候也不会在饭桌上聊天，东方羡也是如此，受家里影响同样不会在饭桌上闲聊，两人各吃各的。
不时有碗筷轻微碰到的声音传来。
昏昏沉沉的米雪茶闻到香味，迷迷糊糊起身下去掀开旁边的挂帘。
“唰”的一声。
打开就看见那边正在吃早餐的两人。
乔惜看见她醒了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美眸，随即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学姐早，来洗漱一起吃早餐吧。”
“……嗯。”
米雪茶声音很低，平淡地应了乔惜一声就去。萦绕在她身上的低气压非常明显，即便是只说了一句话，乔惜都能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
这是怎么了？
她心下疑惑，不过还是端着自己的饭碗扒拉着。
把剩下的吃完，就丢下清洁术。碗筷自行漂浮起来，被清洁术的淡淡光辉包裹，自动把用过的碗筷洗干净消毒。
米雪茶坐下吃自己的那份。
吃着吃着，她渐渐停下筷子，瘪了瘪嘴：“我跟闻人渊分手了，他提的。”
情绪和声音都很低落，乔惜从没见过她那双平日里写满骄傲与自信的眼眸，染上如此悲伤痛苦的情绪。
东方羡是直接愣住。
下一秒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分手？怎么可能，老大那种铁树开花必定是专情又专一，对米雪茶应该也不会……
女生之间的话题。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这样吗。”乔惜也顺便给东方羡使用过的餐具丢下一个清洁术消毒洗干净，她的反应平淡到出乎东方羡的预料。
还以为，乔惜会更惊讶一些。
不过东方羡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他也不好帮闻人渊说话。再加上这段时间确实也没见到对方，不了解老大的近况。
“我很不甘心。”
米雪茶眸中的悲伤逐渐被另一种情绪代替，比起难过和痛苦，更多的是感到不甘心和对过去喜欢他的自己难堪。
以她自己的性格。
喜欢就是绝对要去争取的类型，不过可能会因为傲娇或者暂时碍于面子不会主动跟男生开口。
而没有开口的这段期间里，也依然会跟对方保持着这样若有若无的暧昧。之后等真的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她才会开口表白。
米雪茶也知道。
她是个有点恋爱脑的人，不管对方怎么样。只要是她喜欢的人，她都会死心塌地扑过去把自己全部付出。
如果真的是到了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那么直到最后伤痕累累，即便对方背叛自己，米雪茶可能也会因为心软。
然后选择原谅他。
因为太爱了，然后让自己变得卑微又小心翼翼。一步步退让和忍耐，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堪。
现在的她就已经有这个苗头。
她自己也知道这样像只舔狗，很没有尊严。但就是喜欢啊，有什么办法？那些所谓的大道理她都明白，可是感情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吗？
更何况。
闻人渊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男生。
对她来说，校园里的纯真初恋也是记忆里最深刻的，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末世里，共患难后这样的感情会逐渐加深。
所以米雪茶想不明白。
闻人渊为什么忽然变了，比起悲伤接受这个现实痛哭着，她更多的是觉得不甘心。
“或许是因为变了吧。”
乔惜听完她的这些话这么说道，闻人渊跟米雪茶才交往没多久，按理来说，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处于热恋期才对。
尤其还是彼此的初恋。
是因为什么改变的呢？
米雪茶想起，是刚刚来基地的这段时间。因为闻人渊要照顾闻人珈蓝，基本上每天都在往医院跑，和她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米雪茶也想跟对方亲近。
但是男朋友实在是太忙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去医院，而珈蓝毕竟是他妹妹，他也不可能丢下家人不管。
米雪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了。
想着熬过这段时间就好，可是没想到却等来闻人渊跟她提出分手。
“他在你们的感情里已经游离出去了。”
观察着米雪茶的脸色，乔惜用清洁术清洗完碗筷，东方羡自觉端走放好。
“游离？”
米雪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短暂的相处时间里，会插入那个女孩的点点滴滴。属于你和他的时间里，开始慢慢有其他女生介入。他在你身上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已经慢慢转移到那个女生身上了。”
然后在不知不觉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接触越来越多。以“照顾”的名义，这感情的天秤也会慢慢倾斜。
乔惜抱着自己的丑兔兔。
她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很多时候该是属于你们的时间里。往后他回想起来，也会记起和你在一起的某个瞬间某个细节，有那个女孩的身影。”
像是侵蚀进来的病毒。
起初它并不是有多起眼，但是病毒通常都会伪装自己。
很‘正常’的人际交往。
有时候女朋友会比较在意，男朋友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聊几句天而已，反而是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太大惊小怪。
然而也正是这样的‘聊天’。
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好感，日积月累让他的心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偏离。
这个过程。
男生自然是没有意识到的，对他来说可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就是多照顾一下女生而已。然而即便是条狗，待在一起几天都能培养出感情。
更何况，是天天聊呢。
而且，还是行动上的照顾？
米雪茶的脸色煞白，她这段时间都不在闻人渊身边。
不知道男生经历了什么。
可是要说异性的话，不就是在医院陪伴妹妹吗？为什么只是陪着妹妹，都会影响到她跟闻人渊的感情。
对了……
米雪茶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学院里的时候就听说过，闻人珈蓝并不是闻人家的孩子。
只不过是被领养。
所以才冠以这个姓。
想通这一点的米雪茶手脚冰冷，难道阿渊对闻人珈蓝是那样的感情……？
怎么可以这样！
米雪茶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要说能够逐渐让闻人渊的心游离出去的，好像也就是刚刚来到这里，知道闻人珈蓝消息的时候。
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征兆了。
矛盾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感情，自然也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乔惜抱着自己的丑兔兔揉揉搓搓，干净清澈的美眸时不时看一看脸色煞白的米雪茶。
相比十几年的家人身份的深厚感情。
米雪茶和闻人渊之间的羁绊太浅了，而闻人珈蓝也不是闻人渊的亲妹妹，再加上对方之前表白过。
现在也是末世。
束缚着他们的枷锁没有了，在末世里谈道德这种东西？
对某些人来说，太天真了。
即便闻人渊依旧把珈蓝当妹妹看。
可是从那个告白起，兄妹就已经开始变质了。闻人渊自己肯定也没发现，在相处的不知不觉中。
他已经渐渐把闻人珈蓝看作异性，已经不再是所谓的需要照顾的妹妹了。
“我还是很不甘心……”
米雪茶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胸口沉闷到郁结，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种事。
“那，学姐是想做什么？”
乔惜也停下扯丑兔兔的手，疑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