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散尽。
程信的身影重新浮现出来时，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整个人焕然一新，和来时的状态一样。
“还真的挺实用的。”
瞬间觉得清爽不少的程信惊喜地看着这把小红伞。
观众给的礼物对他来说很方便。
他收起伞折好，放到旅行包旁边的袋子里。刚好，他背包出来也没有买伞备着。
这下身上没有脏。
他想和之前一样直接抱乔惜的轮椅上楼，然而女孩提前察觉到他的意图，反而控制着轮椅特地离他远了一些，轮子交替直接上楼梯。
“这么先进？”
程信咂舌，还以为乔惜是要自己靠臂力上去。
他挠了挠头，跟在轮椅旁边。好奇地看着乔惜操作，顿时觉得新鲜不已。
“我要是坐上去它能跑得动不。”
“两个人的话就不能，超出承重量的。”
乔惜也耐心解释起来，电动轮椅的最大速度相当于人类的步行速度，这款一般是室外型的。
而道路型的最大可以达到正常人奔跑的速度。
乔惜坐着的这款她也试过，最大速度就是正常人行走的速度。还有个上下楼梯的功能，不过在下车站有间隙的地方还是比较危险。
“最大才是正常人走路的速度？”
程信看着她的轮椅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果然我抱你还比较快。”
“但你也会累吧？所以尽量还是节省体力。”
“不，村里人都说我是精力无底洞不会累，打小就这样了，很奇怪。”
程信摇摇头。
他打小就帮村里人干活，哪家需要就去哪家。小时候就有很大的力气了，再加上不会感到疲惫，村里人都夸他能吃苦。
就是忙完了会饿，饿的程度取决于干的活多不多。
村里人也热情，乐意给他做好吃的。
还是挺幸福的。
所以在程信这里就没有节省体力一说了，他是个看不到头的无底洞。越是干活越饿就越有劲儿，真等到忙完了彻底没事了，闲下来才会狼吞虎咽吃东西。
然后能睡个觉就更好。
哪怕是睡四个小时，一觉醒来他都能恢复到全盛状态，又斗志满满去干活给自己挣吃的。
所以在来到列车之后。
虽然那点盒饭很好吃，但是吃不太饱。不过有很多零食，也是勉强够了。再加上其他人对他也很好，还特地叫他去睡觉补充体力。
睡觉就不会觉得饿了。
程信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于是乖乖听话去睡。等到后半夜被叶然叫起来，才和乔惜一起出发。
除了一些必须要带的东西之外。
他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里，也装着不少从小推车上拿的面包，实在是饿了能吃。
聊着自己的事。
程信也和乔惜来到二楼。
到这里乔惜也算是明白程信的特殊之处了，只不过他这人没等到别人选，倒是自己报名送上门了。
身体并没有疾病。
反而还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
至于车厢内一直都在看着直播的陈可心，已经是完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瞳孔微微收缩，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中的乔惜和程信，久久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
程信给乔惜递了回旋镖。
乔惜用了。
看起来是很正常的画面，但是从车厢内屏幕画面展示的全景和时不时拉近的近景来看。乔惜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果断又干净利落，而且——
在她的手上。
那回旋镖就像是有智慧一样，非常灵活！不管是角度的转换还是轨迹的改变，都是足以震惊到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
这样异于常人的精准把控力。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回旋镖飞回来的时候，两边都开刃是很危险的。然而到乔惜这里时速度降下来，还能被女孩轻松接住没有碰到刃，这力度的把控也堪称惊人。
收放自如的精准把控。
多次出手零失误。
要知道，角度稍微歪了一点，处于丧尸群中间的程信都会掉脑袋啊！
光是误伤队友的心理压力都很大了。
乔惜是怎么做到频频出手还不带停的？回旋镖飞回来在她手上的时间停顿不超过两秒又被掷出，次次都是收割完一大片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在前面硬生生扛着的程信也让人震惊。
更多的人或许会将目光落在前面的程信身上，看见程信一个人顶在前面硬抗。从而忽略了在后面打出堪称是神级操作的乔惜，这两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陈可心看见程信给乔惜回旋镖的时候。
都忍不住要抓狂了。
给女生用这个先不说会不会，扔出去了要是没控制好，这种带刃的误伤自己人才是最严重的。
一个敢给，一个敢接。
程信把自己的背后完全托付给乔惜，是十足的信任了。而乔惜也没辜负他，给出了满分的标准答案，还顺便完成了额外的满分附加题。
陈可心只觉得心下骇然。
久久没有从那样的场面中回过神来，这两个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手里的饼干瞬间就不香了。
陈可心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震惊，憋了老半天最后大喊一声。
“牛x！！”
原本在看现场站点直播的观众们，猝不及防被车厢直播里陈可心的声音吓到，又赶紧切出来看看。
[妹妹背着洋娃娃：怎么了怎么了？]
[睡棺棺：咦？她看的视角和我们不一样耶]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还真是]
直播间里的视角是他们看见程信跟丧尸正面对抗的画面，非常热血刺激。前面的丧尸会时不时被回力标打中收割一片，时机每次都来得恰好。
所以也让他们有些感慨。
真的是配合默契。
画面没有多少是给到乔惜的，他们也不知道乔惜怎么操作。然而稍微调转视角，看见屏幕里那个女生迅速作出冷静的判断，每次出手的角度时。
直播间的观众们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说的‘会用一点’是这种程度上的。
[七兔子挖坑：这……]
[埋山山：“会用亿点”]
[睡棺棺：就会用亿点点，严重怀疑这是凡尔赛]
[八兔子埋：凡尔赛，什么意思？]
[睡棺棺：就是凡尔赛的意思]
直播间的热度讨论不断，程信和乔惜的话题榜热度上升不少，一下子势均力敌。
他们观众在站点直播间里。
每次只能给一名乘客打赏，也只能打赏一次。除了特殊道具外，其他在站点打赏的基本都会被马上用掉，也是一次性用品。
一些观众就喜欢在观众遇难的时候打赏。
想看刺激的反转。
这次也不例外，难的是生存模式。他们想看程信苦苦抵挡，毕竟带着坐着轮椅的那个女生的确算是挺累赘的，结果没想到……
没一个是善茬。
直播间里，一个一直在潜水的观众看着屏幕陷入了沉思，最终缓缓冒泡发了条弹幕。
[天花板：话说……这老妹儿，感觉会适合那个谁的礼物]
[白杆杆：谁？]
[红伞伞：我秒懂！是不是永远只能送出一次礼物的那个谁！]
[妹妹背着洋娃娃：别说了，直接艾特出来！]
[妹妹背着洋娃娃：@影子]
[白杆杆：妹妹大佬真勇士！]
[七兔子挖坑：勇士勇士！]
在直播间弹幕里的一片夸夸中，忽然有一条和其他弹幕白字格格不入的黑色，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影子：……]
其他观众用户发弹幕都是白色的统一字体，然而这个用户发弹幕却是黑色的字体，在一群白弹幕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系统提示：用户（影子）给乘客（乔惜）打赏了影子，恭喜用户（影子）成为乘客（乔惜）的应援榜榜首！]
[系统提示：乘客（乔惜）目前是直播间的人气top]
通知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一瞬间暴涨。
[红伞伞：我擦我擦！真打赏了！]
[白杆杆：我当场倒扣六六六，牛牛牛！]
[妹妹背着洋娃娃：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太行了]
[睡棺棺：哇～那个乘客姐姐要惨啦，享受传说级史诗待遇哦？你们这群人太坏了吧！]
[天花板：只是想说试试看嘛，不合心意是不会打赏的嘞，以前艾特过那么多次不都没反应嘛，对吧！]
[妹妹背着洋娃娃：的确是酱紫]
有这么一位特殊用户，不属于任何物品，礼物只能永久送出一次。不像其他观众一样，会刷新。而送完礼物后，它也会从直播间里消失。
除非被赠者死亡。
在直播间观众沸腾热烈讨论的时候，统一发放给乘客的手机也在这个时候一震，更新了公告。
与此同时。
在二楼跟程信到处看物品的乔惜，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身上莫名一沉。随后，刺骨的冰冷寒意突然浸染她发后背，似乎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侵蚀而来。
冲天的凶煞之气阴冷。
又在缓缓下沉融入。
挤进昏暗走廊灯下，她那道模糊的影子里。乔惜的身形微僵，本能下意识就想发动磅礴的力量去抗拒，只不过乔惜想察觉到这股气息的时候，硬生生把本能压制下来。
阻止了力量去消灭融入影子里的气息。
手机里更新的公告还是祝福的话语，然而简介却只有一条。
（如影随形）
完全看不出来它有什么用。
程信也看见手机里的消息了，对此只感到有些迷惑，影子都能成为被打赏的东西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
只能感慨一下自己又长见识了，果然是城会玩。
乔惜看着程信对城市的误会变得越来越深，只能叹了叹气。这一时半会，怕也是解释不清。
二楼空荡荡的。
打开的房门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个脏兮兮的血手印和脚印。这里同样弥漫着腐烂的臭味，不过在来到这里的时候，乔惜也发现了楼上的异动。
“程信，下一波丧尸又要来了。”
女孩主动开口打破沉默，也让那边蹲着身子翻找杂物的程信重新站起来，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
“每层楼都有吗？”
“是啊，数量可观。”
他们来到二楼的时候，三楼的那些就已经察觉到了。正缓缓移动着，往楼下这里来。
二楼的走廊狭长。
两侧都有楼梯，拐弯的转角只有厕所。
那些恶臭味逼近的时候，则是从前后两侧逼来。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严肃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程信猛地回身就将乔惜的轮椅给举起来。
迅速冲进对面一个有完整门的病房。
乔惜当即就会意。
程信是打算在这里应战了，如果在走廊上。从两侧涌来的密密麻麻丧尸，那就需要她和程信背靠背应战，两个人单独面对一处楼梯。
压力就变得很大了。
也不能打配合。
再加上考虑到她的身体情况，乔惜不能被近身，一旦被近身就是沦陷。所以，程信果断选择放弃这一战术，转而把她抱走进一个有完整病房门的房间。
但是这样。
风险也很高，一旦没能死守住门。
涌进来的丧尸冲破程信这道防线，病房里彻底沦陷也就是短短几秒的事。顶住门的压力，就全压在程信身上了。
而乔惜想要动手打辅助。
那么现在的环境条件更苛刻，不像一楼大厅那里，拥有广阔的视野能够判断角度。而乔惜想要出手，只能通过唯一一扇破碎一般的窗户，来掷出回力标。
角度限制成这样。
能不能掷出去都是个问题。
“你还行吗？”程信蹲下身把轮椅放下，男生目光灼灼严肃地看着她。
“可以。”
“好嘞，那我就放心了，包我先放这里。”
程信咧嘴爽朗地笑了笑，当机立断取下自己的旅行包。稍微转了转脖颈活动了一下关节之后，他的目光沉寂下来。
整个人的气息在刹那改变，冷静而沉着。
他专注下来了。
如同锁定猎物蓄势待发的狩猎者般，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充满野性的强烈攻击意味。若隐若现的丧尸嘶吼声逐渐变得清晰，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程信舔了舔干燥的唇。
眼眸一凛，在刹那迸发出强烈的精光。在外面异动声刚响起的那一刻，程信宛如一头矫健的猎豹，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砰——！”
房门重重关上，被他护在身后。
他只身闯入丧尸潮，展开了新的杀戮。
回力标的旋转角度有规律，狭长的走廊想要发挥出全部的威能，对于控制者的要求也就愈高。
“吼——”
嘶吼着的丧尸，争相探着身体挤入破碎的那唯一一扇窗户。哪怕尖锐的玻璃将他们的腹部刺穿，仍争相挤入进来。
乔惜眼眸微凝，果断掷出手中的回力标。
切瓜砍菜般，削掉一片丧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