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宁珠出嫁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我虽然在宝华寺,但身为宁珠的伯母,便是人不见也该为她准备一件出嫁礼。”大夫人说道,“若是被旁人知道我这伯母,竟然对侄女的婚事不闻不问,还没有一点表示,指不定在背后笑话我呢。”
活了大半辈子,老夫人近些年最想看到的就是家庭和睦。
见大夫人这般对沈宁珠的事情上心,态度越发好了几分,“是我没有通知你,你人不在府上,并不知情,不怪你。
若有人说你闲话,我这老婆子亲自替你去解释。”
屋里的气氛一派其乐融融,沈易烟只默默看着,却不出声。
她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其实心里已经将大夫人怒骂了一顿。
纵使是梨园的戏子也只能演好一出戏,但面前这林秀芝,却能演好一个人!
怕是谁站在她面前都要被她那副伪善的面孔蒙蔽!
若非她重活一世,有着上一世的惨痛记忆,定然也看不穿林秀芝的真实面孔!
当真可恶!
一道灼灼的视线在沈易烟脸上停顿了一秒,沈易烟察觉到转头看去,却见身边坐着的沈夕颜语带笑意的说道:
“祖母,您不是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睦吗?我娘不表示,恐怕怎么也说不出去。宁珠妹妹既然已经去了夫家,那我跟娘这几日便补上。”
“正是,不知宁珠的夫家住在何处?到时我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大夫人说道。
母女俩一副坚定的态度。
老夫人说不过,只好说道:“好,好。你们有这个心,宁珠一定也很开心。”
“烟儿,”老夫人喊道:“之前宁珠跟你说过景珏家的具体位置吧?你写下来,给你大伯母。”
被点到名,沈易烟只好依言写下景珏家的地址。
沈宁珠离开将军府已经有六日,算着时间,这时应该到了景珏家。
只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景珏对她好不好,景家又是何种模样?
远离了将军府,沈宁珠的危险彻底消失。
这一世她躲过人生中一场大劫,日后必定会平平安安。
还有那群山匪……冷意再次从心中冒出。
沈易烟眸光变深,一笔一笔写下景珏家的地址,将纸页递到大夫人面前。
大夫人接过看了一眼纸上的墨迹,说道:“谢谢娘,就是不知三弟妹去宁珠夫家要何时回来?之前是我对不起她,想当着三弟妹的面跟她赔礼道歉。”
先是送贺礼,再是道歉。
怀着什么心思只差写在脸上了,只恨祖母被她的伪善面孔蒙蔽,看不到她的真面目!沈易烟恼怒的想。
果然,听到这话,老夫人立刻就说道:“三媳妇去夫家是因为那边还要置办一场婚事,待婚事结束后就会回来。
她们已走了六七日,相信婚事这两日也在准备了,估摸着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宁珠是出嫁女,三夫人在沈宁珠那边久待于理不合。
“甚好。
那媳妇这几天就恭候三弟妹回府。”大夫人说道。
对于这些说辞,沈易烟只冷眼看着。
她掐了掐自己被袖子掩盖住的手心,有朝一日,她必定会揭穿大夫人的真面目!
大夫人刚回府,不多时,便向老夫人告辞要先回西院去。
沈易烟此时更是没心思多待,也向老夫人请示道:“祖母,大伯母跟夕颜姐姐刚回府,我先下去安排下人准备,中午可要全家一起用膳?”
刚才大夫人哄得老夫人开心,沈易烟说这话也是因为觉得老夫人一定会同意,谁知老夫人却说:“不用,她刚回来,院子里一定要上下整顿一番。你也是,各自忙去吧。”
“烟儿告退。”沈易烟低头福了福身,出了慈安院。
“小姐,”回到乾灵院,小玉睁着她那双杏眼,压着声音神秘的问道:“可要让人去盯着她们?”
沈易烟一愣,手敲在小玉的脑袋上,笑骂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这次大夫人吃了一次大亏,全府的下人也都被我调查了一遍,现在她们一定处处提防着我们。”
院中空无一人,小玉去开了正屋的门,面露难色,“啊……那怎么办?”
“现在你就先别想怎么办,快去找两身衣服,咱们出府去。”沈易烟说道。
身为贴身丫鬟,小玉平日都跟在沈易烟身边,几乎没有随意外出的自由。
京城繁华热闹,小玉年纪不大,最向往的就是什么时候能出府。
几步化作一步,小玉身影欢快的进了屋,不多时便找出衣服喊沈易烟。
换好衣服,两人立刻变成了十分普通的妙龄少女。
这次沈易烟只是单纯的想去街上玩上一圈,也不用马车,她带着小玉直接出了府。
将近午时,但街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进入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交谈声全都交织在一起,弄做一副热火朝天的画面。
“小姐,我们要去哪啊?”小玉亦步亦趋的跟在沈易烟身后,颇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
看着街上拥挤的人群,立刻生出了悔意,但看沈易烟一副很欢喜的模样,她也不好开口提想回去。
沈易烟没回头,便看不到小玉惴惴的表情,她含笑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要好好的玩一场?”
又问道:“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今天特准你玩一天,若是不想跟着我,就直接找地方玩去。”
慢慢往前走着,街边的一间茶馆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沈易烟隔着人群往里看了一眼。
茶馆里有一说书先生正在说书。
小玉想了一下自己去玩的后果,慢吞吞的回答道:“我还是跟着小姐一起吧”
“那走吧。”沈易烟一把拉住小玉的手腕,带着她进入茶馆。
茶馆里已乌泱泱的坐了一片,沈易烟寻了角落的一方桌子坐下。
“只说那老太君病重后啊,小姐时日夜不安,生怕那老太君眼睛一闭,去了!”
说书人的声音醇厚,一字一句响彻整个茶馆大厅,“长辈病重,那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