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冷眼看着沈易烟离开的背影,眼神灼灼。
小玉跟在身旁不敢说话,只能尽量跟上小姐的步伐。
为了躲开封奕的视线,沈易烟硬着头皮绕了一大圈,最终来到了太湖的另一边。
小玉表情惊讶又犹疑,嘴巴动了动,正准备出声询问,就瞧见从画船里走出来一个人,虽看不见脸,却能感受到这个人不平凡。
瞳孔微微放大,连忙止住了声。
“沈小姐怎么来了?”封止寒瞧见走来的人,说话语气有些惊讶,嘴角却悄悄弯了弯。
沈易烟停住脚步,直接黑了脸,却好声好气道:“看来是臣女会错了意,以为这是三殿下的意思。”
语气温温和和,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个样子。
小玉听见这个称呼,连忙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
封止寒瞧见沈易烟气呼呼的样子,眼睛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
沈易烟对上他的笑容愣住了,两个人接触时间不多不少,却也是一起待过一段时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封止寒。
封止寒察觉了,连忙抿了抿嘴角,将淡淡的笑意收回。
沈易烟也不在意,侧身看了看四周,随意问道:“这大冷的天气,三殿下怎么会有这闲情逸趣?”
脑海滑过三条黑线,原来皇子的心思都是如此不寻常。
封止寒不回答,转身进了画船。
将沈易烟和小玉两个人留在了外头,两个人侧头对视了一眼。
“进来吧。”
画船里传出响声。
自从脱险后,两人再也没有像现在坐得这么近。
除了上一次假山相遇。
想起上一次的事情,沈易烟表情有些呆滞,始终接受不了这两狗男女,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能做出这些事情。
正在斟茶的封止寒,瞟了一眼,便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脸色有些微微发烫。
“沈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封止寒抬了抬手,将装着滚烫的茶水推了过去,窄小船舱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太湖是郊区,若不是有人相约,是没有人会出来,除了他。
沈易烟淡淡瞟了一眼前方的人,不知这个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封奕这么大一个人现在那儿,居然没看见?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挪开视线。
沈易烟相信这个人是真的没看见,“我也不知道你们脑子是怎么想的,挑一个起风的日子来太湖。”
一句话打翻了一船人。
封止寒轻轻皱眉,不明所以道:“谁?”
只有两个人独处,封止寒身上的冷漠才会微微收敛,虽说还是常常不领情,却也好了许多。
“二殿下邀请臣女过来的。”沈易烟弯了弯嘴角,正色道。
手指摩擦着杯沿,滚烫的茶水透过茶壁将圆润的指尖烫得发红。
封止寒一听,颔首看向沈易烟,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一阵无言。
小玉在外边急得直打转,身旁的小厮看不下去了,劝说道:“姑娘要不要坐下来歇会?”
小厮不认得船舱里边的人,他只是过来打杂的,看着这姑娘急得团团转,便好声提醒道。
小玉没有理会,依旧在原地打圈。
“咿呀,”
船舱的门口被推开了,沈易烟从里头走了出来,身后空无一人。
“小姐……?”小玉惊讶道,似乎是没有想到两人的谈话竟能这么快结束。
沈易烟轻轻颔首,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屋里的封止寒没有动静,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水,整个人面无表情看着某个角落,不知在想什么。
外面的小厮轻轻将门口关上了,随后脚步轻盈离开了。
小玉憋了一句,还是憋不住。“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不知道,自家小姐和这两位皇子竟如此熟悉,能赴二殿下的邀约,还能与三殿下同待在一艘船上。
三殿下似乎与传言中不太一样,虽说眼神依旧冷冷淡淡,却也没有传言里这么过分,也没有目中无人。
两个人踩过布满苔藓的小石板路,踩在枯叶上,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在寂静的郊外十分明显。
沈易烟怔住,解释道:“就宴会上交谈了几句。”
小玉一听,悄悄点了点头应和,正等着接下来的解释,谁知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小姐已经抬步离开了。
无奈,只能迈开腿跟上这匆匆的步伐。
两个人回到将军府已是黄昏,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半悬挂在西边,火艳艳的晚霞将半边天染了色。
“二姑娘怎么就摔东西了?”
一声呵斥声随之穿破院子传过来,正好被走进来的两个人听见了。
两人脚步一顿,十分默契退后了两步,将整个人隐入了假山后面。
“我也不知道,吃过午饭后,就莫名其妙生气了,”丫鬟哭着说,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抹了抹通红的眼睛。
这种情况早已十分常见,落在谁身上,那个人就只能认命!
询问的丫鬟轻轻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道:“你先下去吧,这条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沈夕颜除了贴身丫鬟,剩下的打杂丫鬟,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掉,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
在外人眼里,这名女子十分乖巧,做事也十分有分寸,也只有近身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位多难伺候的主。
偷听的两人这才悄悄离开了。
“这件事情办得真不错。”说罢,沈易烟连忙轻轻拍了拍小玉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
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这两狗男女的关系也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友好。
沈易烟和封奕见面,让沈夕颜发脾气了。
看来封奕这两天是无法清静了。
两个人为了不触霉头,绕了一圈才回到住处。
两人出门时,厚重的木门是紧紧闭上的,此时却打开了一条缝隙,一看便知道是有人进去了。
沈易烟表情有些疑惑,将军府应该不会有贼才对。
她还不至于认为这是其他人进来了。
不管怎么样,作为将军府嫡小姐,某些人胆子还没有这么肥。
推开门走进去,穿过院子,人还没有走到,便瞧见里头坐着一个人,静坐如山。
沈易烟对这个人的身影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