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顿时有股不妙的感觉。
我不敢再想,心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至极,直到喊得嗓子嘶哑了,我才被剑叔叫到船舱里。
“骆麟不会是昨晚遇害了吧?”
杰哥率先打破寂静,眉毛拧在一起,表情很难看。
“水下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一只巨型的电鳗,堪称这片海域的霸王。否则以骆麟的身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剑叔叹了口气,他说他昨晚一直没睡,早上叫骆哥吃饭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
周耀文吃完了擦了擦嘴,冷笑道:“真是苍天有眼,他昨天还在说我死去的弟弟,今天却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哈哈哈!”
剑叔一动不动,只是眼神微眯,表情冷峻。
他捏紧手里的筷子,却被把头不着痕迹的轻轻按下。
我知道。
真正的宗师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剑叔这样的高手,哪怕是一根筷子都能把人的喉咙洞穿。
“把头,你们多少还是吃一点吧,不然饿着肚子怎么上山?”
“我相信骆哥不会死的。”
小樱一边擦眼泪,一边劝说把头。
可是她碗里的海鲜面一动都没动,眼泪都流到了碗里。
“好。”
把头只有一个字。
最开始的刺鼻硫磺逐渐散去,海面恢复平静。
杰哥说,这次上岸我们只有一天半的时间,到时间了,必须返回。
给盖尔号下锚后,我们背着背包,从船舷垂下绳梯,依次向下爬去。
这座从海底升上的漆黑山体,大概一百米高,但肉眼可见的长度足足有好几里,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海雾里,延绵的黑色山体不仅光滑,其中似乎蕴藏有某种金属,泛出鳞片似的光泽,就像是深海浮出的黑色巨蛇。
经过了一夜的风干,脚下的水汽都蒸发了,倒也不那么湿滑。
一行人走了大概百米的距离。
到了转弯的地方,豁然开朗,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所有人倒吸凉气。
面前是一个天然的“u”形海港,由于九龙仙山浮出水面,海港干涸见底,底部全都是古代航海船只的残骸,有大有小,很多近乎石化,和珊瑚礁长在了一起,只能凭形状依稀猜测出曾经的样子。
“这就是九条海底龙脉中两条交叉的位置,我们来对地方了!”
“这些船只,应该就是曾经在此处祭海的所在!”
刑雄神色激动,他四处寻找下去的路,但很可惜,我们如今站在山上,下方就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可以攀援的下脚的地方。
杰哥说道:“刑把头不要激动,这些祭海的船只,里面恐怕不会装真正的宝贝。”
“我看过这方面的书籍,猜测应该是参考皇帝祭天的那一套,只不过流程会简化一些。”
杰哥之前被迫说出自己洞冰族的身份,此刻他说出见解,大家都听的很认真。
但他没说两句,突然不开口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陶玄道:“既然你有过研究,那你继续说。”
杰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两位大师面前,我不敢乱说,怕干扰了大家的判断。”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算在我头上就不好了。”
把头走过去鼓励他:“无妨,我们依照南宋复国书所知很有限,还请你接着说吧。”
杰哥犹豫片刻,还是告诉我们关于这座九龙仙岛,一些闻所未闻的事。
原来。
当年斩龙钦差来到九龙仙山,不仅想取回各种奇珍异宝,更想要海底龙眼中的深海龙芝。
当年,有位御医对慈禧太后说,山有灵芝,乃地气所凝。海有龙芝,乃海气所凝。
深海龙芝是延年益寿之物,此物生长在极深的海底火山附近,极热生至寒,必须要有极高的温度和极低的温度交替,才能生长出这样的奇珍异宝。
在寻找深海龙芝的过程中,他们登上了岛屿,在上面发现了明宋两朝祭海的神台。
这座神台的布置,十分有讲究。
它坐西朝东,每天清晨的第一束阳光,都能照射到上面。
神台的中央,是一座精雕细琢、神态威武的神像
由于出现了文化断层,到了清代时,斩龙钦差无法断定上面祭祀的是哪尊神祇。
“也就是说,祭海时的宝物在神台上?”周耀文挑了挑眉,问道。
杰叔愣了下,说:“我们先上去,找到祭海神台,我现在也不敢保证上面有什么。”
我们继续向上爬,山壁应该是火山岩浆冷却后形成的,非常光滑,但上面有不少坑洼可以落脚,否则很容易从上面跌落。
“到了!”
“这应该就是祭海神台的遗址!”
刑雄在最前面突然大叫,我们赶紧加快脚步。
大家抬头看去,山顶下方一座长二十米,宽七八米的祭台遗址,弥漫着苍凉和古老的气息。
祭海神台最中央立着一座神像的残躯,大概有两层楼高。
神像上半部分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腿以下的部分,可以看到衣袂翻飞,活灵活现的动感。
这座祭台并不算大,但山体的黑岩坚硬无比。
《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就是祭祀,戎就是打仗。
想要在这里开凿出这样一座规模庞大的祭海台,还雕刻了精致的石像,可想而知当年花费了多大的人力物力。
“这座雕像光看下部分,便知道其技艺的精湛!工而不匠,衣袂翻飞富有动感,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石雕精品,可惜现在残损得只剩一半了!”
陶玄无比惋惜的看着雕像,连连叹气。
呜呜——
就在这时。
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仿佛是从地下发出的,我立刻后退了好几米。
但大家都没察觉,到处左顾右盼,仿佛一群来观光的游客。八壹中文網
只见,雕像残损的下半身,突然向上喷出一道道白雾。
白雾迅速弥漫,带着硫磺的刺鼻气味。
我们被呛得不断咳嗽,捂住口鼻四散奔逃。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陶玄看着上面不断腾起的烟雾,面露疑惑之色。
“快跑!”
突然,剑叔大叫。
我定睛一看,心道不妙!
雕像的断裂处,伸出密密麻麻的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肉状触须,它们迅速向陶玄缠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