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东西?”我听得有点儿模糊,于是就张嘴问了一句。
江冰怔怔的看着那张被她拼接起来的符摇头不语。
见她没吭声,我也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不过从江冰的表情来看我估摸着这符有点儿门路。最起码对于江冰来说这玩意还是挺重要的。
江冰一直摆弄着那张完全被撕碎的符。还将它来回拼接了好几次,最后发现还是第一次拼接的最为合理。
我在旁边适当的补充了一句:“根据我的观察,这张符是主持人生前用手撕碎然后伴随着一滩不明液体喝下去的。当然,并没有着实的证据。也能说是别人喂给她喝下去的。”
听我说完以后江冰拼接道符的手是顿了一下,然后她抬头问我:“歌手胃里有没有发现这张符?”
这事儿我也比较针对,解剖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歌手胃部,并没有发现道符。
我实话实说。
“不可能。”江冰缓缓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质疑我的话。
我搞不明白,我是法医鉴定解剖的时候我都在场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会不知道?我没想着反驳她而是想到了一个信息:“道符没发现,但是却发现了那一滩不明液体。”
“那东西没有什么大作用。”江冰将那张被她拼接出来的符重新放到了密封袋里,然后看向我道:“带我去看一下歌手的尸体。”
我有点儿犹豫,这倒不是说尸体不能给外人看,而是觉得江冰一个女的去看那种被高度碎尸的尸体有点儿不妥。生怕她在吐或者是说再受到点儿惊吓啥的。
不过当我想到江冰一直以来的表现就释然了,这女的一直给我一种模糊的神秘感。总觉得她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一样。
我说了句跟我来就带着江冰朝着殡仪馆存放尸体的房间走去。
这一路上我俩没说啥话,我是一直在琢磨着江冰说的话。那个符从江冰的表面表情可以看得出有点儿门路,反观那个和符一起的不明液体就被她直接给否决的说:没有啥大作用。
那玩意还没经过省厅的鉴定,江冰咋知道那东西没有什么大作用的呢?我是觉得主持人以及歌手胃里既然都出现了那摊不明液体,那就变相的说明主持人和歌手死亡前的脸部特征很有可能和这玩意有点儿关系。
我瞎寻思了一路,等着到了停尸房的时候我,找人拿了钥匙就和江冰一起走了进去。
我心里有点儿想法,再打开尸柜之前我给江冰提了个醒。让她有点儿心理准备。
江冰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催促着我快点儿打开。
没辙了,我只好将放着歌手尸体的尸柜打开。
我是边打开尸柜边注意着江冰的表情,可是等我将尸柜完全打开了,江冰还是没有一点儿反映。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是真的感觉惊奇了,像这种尸体不说别人,就算是我起初刚见到的时候也有点儿反应。可这女的是一点儿动静没有。
江冰和我搭把手将尸柜拉出来,然后又将歌手的尸体给搬了出来。
到最后她来了一句:放到解剖台上。
听到这我有点儿明白了,江冰是觉得歌手的尸体还有点儿疑点。估摸着是想要重新解剖。
按理说解剖以后再想动刀就要和上面打份报告,而且还要将原先的验尸报告给撤回。放在以前我肯定拒绝这种做法,但是一想江冰是省厅下来的专员,地位估计还砸夏队之上,我也就没有犹豫,完全按照她说的做。
将歌手的尸体重新放到解剖台上以后江冰冲我说道:“解剖。”
这有点儿难为人了,刚刚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我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啥的。尸体解剖会有尸臭味,如果不换衣服的话身上带着这个味道会特别难受,我是挺想和江冰说一声要去换衣服的,但是当我看到她双眼一直盯着我的时候,这话到了嘴边我又给咽了下去。
没有太多的犹豫,我直接将家伙事儿找来,然后打开解剖灯、戴上手套,准备开始了。
就在我要下刀的时候突然又犹豫了起来,我脑子里不易实际的想到那天和六子一起解剖歌手尸体时停尸房里传来的歌手。
也不怪我多想,而是我觉得这些事儿甚至是这起案子是越来越怪了。
解剖主持人尸体的时候是又关灯,又多出一张脸皮的。等着解剖歌手尸体的时候,是又出现了那一茬子事儿。
我现在对这两具尸体可以说是都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
江冰见我迟迟不肯动手,好似以为我不知道该从哪下手似得,她两步走过来然后冲我指了指歌手的脖颈处说:“解剖这。”
我稍微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
解剖什么的我比江冰有经验,解剖尸首的初步我较为针对是直接从歌手的腹部开始的。而且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其余的地方我也没有进行解剖。这可以说是我工作上的失误。
江冰的想法我也明白,如果歌手身体里真的有一张符的话,那么这张符既然没有出现在歌手的胃部,那肯定会在歌手的其余部位。
而脖颈处的咽喉就很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屡清楚思路以后我也没有心思在顾忌什么歌声了,直接拿起解剖刀对着歌手的脖颈处开始下手。
解剖的步骤繁琐,而且过程比较血腥。我是见惯不怪了,可是江冰却好像也是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个场面似得。竟然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比我更加在意某些细节,站在我身边不断地指着某个部位让我再次深入一点儿。
大约有两分多钟的时间,我在歌手的咽喉往下的上食管里发现了黄色的一角。
我和江冰对视一眼,觉得这个黄色的一角大概就是那张黄色的道符了。
江冰指了指那黄色的一角冲我说:“弄出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不要她说我也明白。我从勘察箱里取出一枚小型的镊子,然后用它轻轻的镊住黄色的一角慢慢的往外拽。
黄色的一角也仅就一点点,并没有太大,我稍微一用力就将那东西给拽了出来。
我断定,这玩意就是那张黄色的道符了。而且和主持人胃里发现的一样,被人曾撕碎过!
我将拽出的那一角黄色的道符放在托盘里,然后又继续深挖,将里面所有的道符全部取了出来。
这期间江冰戴上了手套和我一起开始弄了起来,我将道符取出她则是将那些道符拼接起来。
取出了约莫十几个碎块以后就在我还要继续深入的时候江冰却是突然开口了:“不用找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江冰将托盘里的道符给拼接完整了出来。看到那道符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熟悉,如果没有啥错误的话,这张道符应该和主持人胃里的相同。
趁着江冰还在研究着那张符,我则是快速的将歌手的尸首给缝合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冰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要将这两张道符拿走。”
我没啥意见,从死者身体里发现的东西就是证物。而证物就是协助警察破案调查的,这个案子江冰接手她有权利拿走证物。
之后我又和江冰一起将歌手的尸首放回了尸柜内。等到全部处理完以后我和江冰回到了存物室将那份道符也拿了出来。
根本不需要明显的对比,江冰是一眼就看了出:这两张道符是完全一样的。
我心说:江冰这女的不简单,很有可能精通这些玩意。要不然咋可能一眼就能看出两张符是不是相同的呢?
这要是放在我身上的话,我最起码得挨个的分析勘察才能确定是不是相同。
更何况的是江冰在拼凑这个符的时候是没有一丝呆滞的拼了出来,这就变相的说明江冰对这玩意很是娴熟。
我搞不明白她一个警察而且还是特有本事的警察,为啥会精通这些玩意。
最后江冰是将那两张道符全部都带走了,走之前她没有再叫上我。而是意味深长的冲我说了一句:“你家没事儿了。”
听了她的以后我是微微一怔,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江冰说‘我家没事儿了’那是不是变相的是说,她知道我家有事儿?
但我家出了什么事儿?要说出事儿的话也就是‘奇葩躺椅’、‘马桶有手’,江冰这么说的话也就是说她知道我家有这事儿?
想着我又突然想到江冰在我家上厕所的时候卫生间飘出的怪味。那味像是烧东西的味道。
而且在江冰去我家院子里的时候也出现了点儿怪事儿。那就是一直摇晃的躺椅,在江冰走过去以后却又突然不晃了。
我想不明白,心说:这江冰难道还是神仙下凡?看我家‘闹事儿’了然后大手一挥又给我整好了?
我胡思乱想着目送着江冰的吉普车离开殡仪馆,没多久我又想到一个事儿。
江冰还说要跟我安排任务呢,那任务是啥她还没说呢咋就走了?难道任务就是让我跟她回来拿道符?这算是个啥任务?
我是挺想打电话问问江冰的,可是到最后我却发现我压根就没有江冰的电话。
我也是放弃了这种找事儿做的想法,现在我手头的工作还忙不完呢,怎么可能去插手刑警的事儿?
再回去的路上我是越想江冰就越觉得可疑以及神秘,这个女的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不过这个案子却没有在她的到来下迎刃而解,反观这女的表现出的种种还让人有点儿不免怀疑这女的真的是省厅下来的?
这倒不是怀疑江冰的本事儿,而是觉得江冰这女的实在是太古怪了。单从她调查那些怪事儿就能看得出。
这些是多数人的想法,我的想法则是觉得江冰还是有点儿本事儿的。最起码再身手方面是没得说,最起码蒋雪完全不是对手。
在刑警队里头别看蒋雪是个女的,一般干警还真不一定能降得住他。
瞎寻思着,我的思路又绕到了我和江冰见面,她知道我身份的那事儿。我突然拍了一下手,觉得我可以给我师傅打个电话,然后旁敲侧击一下这江冰的身份。
想到这我没多犹豫,江冰在我眼里还真的是太神秘了。外加上我这人还有点儿倔,总想知道点儿江冰的来头,于是就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我师傅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间点,我师傅应该是在家里喝茶听戏曲呢。
和我想的差不多,电话刚拨通没多久对面就接了下来。紧接着里面传出我师傅沉稳的声音、以及夹带着细小的戏曲声。
师傅看我打电话来挺奇怪的,估摸着是我工作上遇到了难解的问题,所以我俩寒暄了两句以后师傅就开口问我:“怎么样?5。7碎尸案有没有什么发展?”
碎尸案发生在5月7号,所以队里面的人都称之为是5。7碎尸案。
我知道师傅估计这会儿还不清楚碎尸案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死者了,所以就没有着急问江冰的事儿,而是摇头叹息道:“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案子没破不说,又有个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
师傅那边传出有点儿意外的声音,我听得清楚。里头的戏曲声都没有了,看来是被我师傅给关掉了。
我点头确定道:“又有人死于非命。主持人出事儿没多久以后我们发现一位歌手也死在了自己家中。而且死相和主持人相同,面部表情一样,被碎尸刀数逐一。”
“……”师傅那边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师傅开口问我:“两个案子的相同点儿多吗?可以确定凶手是一个人吗?”
这几乎是已经确定的事儿,所以我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说了声可以确定。
师傅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道:“两个死者都有不小的社会地位,咱们这边迟迟没有捞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夏队有点儿着急。就汇报了省厅下来了个专员。”
我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师傅也来了兴趣问我什么专员,有没有见过面。
我深吸一口气道:“今天刚开了会,专员是个女的。外号叫什么寒冰,挺古怪的一个人。”
这江冰认识我师傅,我其实就想问问,我师傅是否也认识这个人。